那人道:“人太多了,没办法一个个解释,而且解释的话他们也听不进去,这些人都想要占便宜,有的昨天半夜就来排队,我怕再这样僵持下去,会闹出更大的事来。”
正说着话,下面忽然传来阵阵嘈杂声,有一群人不顾租界警察的阻拦,已经往医院里冲了进来。
隐约还听到有人在喊:“这个医院是骗人的,租界里就是一群骗子。”
显然他们已经认定,医院不开门是因为后悔了,因为医院根本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前来义诊,他们不想承受这样的损失,所以才临时决定不开门。
这种欺骗的行为一旦被刻意渲染就会激起民愤,所以发生有人冲撞医院大门的事情也很正常,如果不加以控制,这些人冲动起来把医院砸了也不奇怪。
福山转头瞪向福山爱子:“都是你出的馊主意,搞什么三天的义诊,现在好了,这样的局面要怎么收场,还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后等着看我们的笑话,把你从东洋叫来是为了给我帮忙,你却是越帮越乱,之前那些事情,有几件是做成的?简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福山爱子一脸震惊的望着福山,在印象中,福山从未这样凶狠的骂过她,现在还有几个下属站在后面,他便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福山爱子的脸上再也挂不住了,青一阵白一阵,两只拳头紧紧的攥住了。
可是面对父亲的训斥,她却连半个字都不敢反驳,只能低着头,默默的承受。
只是今天这个仇,她记下了,凌慎行,沐晚,她一定会报复。
“不好了,真的有人闯进医院里打砸了。”下面的人匆匆来报,“警察想拦拦不住,又不能开枪。”
若是租界伤了连城的人,还是在医院的地盘上,这医院恐怕也不要开了。
福山焦头烂额,先是狠狠瞪了福山爱子一眼,然后才带人往下走。
结果没一会儿又折返回来,显然是被下面的人吓到了。
福山爱子道:“这些人一定是受了唆使,不然不会打砸东西。”
“就算知道又怎么样,难道还能让警察把他们都抓起来?而且那些闹过事的人很快就散了,想抓都抓不到。”福山冷冷的道:“我倒想知道这次你要怎么办?不但设备毁了,医院里的设施也都被砸了,我看这医院不必开了。”
福山爱子握紧了拳头,顿时觉得一股热血上涌,右手按在了腰间的配枪上。
福山一个眼色瞪过来:“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想着杀人,这么多人,你难道还能全杀了?”
福山急忙吩咐一个下属:“去求大帅帮忙,也只有他才能将这些暴民稳定下来。”
“这件事明明就是他干的。”福山爱子拔高了声音。
“你还有更好的办法?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医院被人拆了?他们拆了医院,说不定又要去拆领事馆,这些人被逼急了,什么事都能干出来。”
“父亲,说不定他现在就等着你去求他呢,他定会用在租界外布防的事情要挟你。”
“就算知道,又能怎样,现在只希望这些人不要把事闹大,他想布防就让他去布。”福山怒哼一声,把所有的气愤都撒在了福山爱子的身上,“你就别在这里添乱了,回去闭门思过。”
福山爱子一肚子不甘心,但也只能恭恭敬敬的说了声:“是。”
福山这才带着人从后门仓促离开。
福山爱子望着福山离开的方向,恨恨的握紧了拳头,指甲嵌进肉里,一道鲜红的血丝滑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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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的一座三层小楼里,两双眼睛正看着医院的方向,黑压压的人群还没有散去,却有越聚越多的趋势。
“福山一会儿就该来找你了。”沐晚眼睛清亮,这样的局势不是福山能够控制的,他不敢动用武力,也不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凌慎行关上窗户,似乎对外面的骚乱失去了兴趣,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
福山想要利用连城的人,那就让他好好的看清楚,这连城究竟是谁的天下,真正能支配这些人的,也只有他凌慎行而已。
他根本不需要做什么,只吩咐了几个人从中一挑唆,骚乱自然就形成了,怪不得他心狠,若是福山没有提出什么义诊三天,检查免费的事情,也就不会有今天的场面。
福山以为毁了他们的设备,自己就可以大放异彩,却没想到,他们的设备完好无损,真正如热锅上的蚂蚁的那个人是他。
不久,果然有警卫进来报告:“大帅,福山先生要见您。”
凃慎行和沐晚对视一眼,沐晚笑道:“我就不留在这里了,算算时间也快到吉时了,医院是时候开门营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