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穆斯塔.艾哈迈比,你认得劳森.希顿中尉吗?”
当负责审讯他的瓦特尔少校问出这话的时候,塔穆斯塔坚定地说道:“我已经回答过无数次了,我不认得什么劳森.希顿,也不认得什么英国情报人员,我没有参与到策划墨索里尼的计划中,尽管我很乐意这么做。我更加没有策划什么兵变,我永远不会背叛我的国家......”
瓦特尔少校并没有被他激怒:“那么修道院呢?英国情报人员为什么会躲藏在修道院里,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是的,修道院是我在几年前资助修建的,但那个什么逃跑的英国情报人员为什么会选择躲藏在那里我不知情......”塔穆斯塔还是不肯承认任何的事情。
“塔穆斯塔先生,我有一个疑惑。”这时坐在一边始终一言未发的费尔斯上校终于开口说道:“你始终都在说自己是最坚决的反对英国人的,但为什么你愿意资助一个英国人开的修道院?你又为什么和同样身为英国人的院长成了好朋友?”
塔穆斯塔冷笑了一声:“这是完全两种不同的概念。我反对的是英国政府,反对的是英国人对埃及的殖民统治,就和你们现在正在做的一样。但我不反对英国人民,相反,在普通的英国人中我认得许多好朋友......”
费尔斯上校和瓦特尔少校现在非常确定,这是个倔强的人,威胁利诱,甚至刑具都无法从他身上得到一些什么。
从内心来说,费尔斯上校对这样的人是非常尊敬的,但从职业道德来说,他绝不可能对其有任何的同情。
他在那里略略沉默了下:“瞧,塔穆斯塔将军,尽管你已经辞职,但依旧还保留着才得到的少将军衔,这一切来得多么不容易那。”
“我愿意把属于我的一切都贡献给埃及,又怎么会在乎一个什么将军呢?”塔穆斯塔讥讽地道。
“我很尊敬你,是真的非常尊敬。”费尔斯上校并没有在乎对方的态度:“但是我想你也清楚,我们今天一定得得到我们想要的,对吗?我还可以告诉你,在你隔壁的房间,一些你的同伴已经在我们的要求下招供了,当然,我也不需要隐瞒你,是按照我们的要求招供的。有你的供词当然更加具有说服力,但是没有供词呢?我们一样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那是你们的事。”塔穆斯塔的态度还是没有一点的改变:“但我绝对不会背叛正义......”
“正义?你知道正义是什么吗?”费尔斯上校叹了口气:“正义就是我们即将恼羞成怒,正义就是我们即将在开罗展开全面抓捕,正义就是我们将把你的亲人、朋友全部抓捕,然后不经审讯的一律枪毙,正义就是无数的埃及人将因为你所谓的正义而遭受到可怕的牵连......”
塔穆斯塔的脸色变了......
费尔斯上校继续说道:“这个世界是没有真正正义存在的,我们做的事我们认为是正义的,你们做的事你们也认为是正义的。我承认你是个勇敢的人,但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的勇敢。同样,我也不认为每个人都和你一样的不怕死。我们再换个方式,如果现在我们彼此的位置倒换一下,我相信你会用更加残酷的方式来对付我,对付德国人的,对吗?”
塔穆斯塔迟疑了下,然后点了点头。
“这就是所谓的正义......”费尔斯上校又叹息了声:“所以,为了避免牵累更加的无辜,我请求你按照我们说的来做吧。你失去了你追求的正义,但更多的埃及人却会因为你的牺牲而获得他们想要的正义,好吗?”
他几乎完全是用商量的口气在那述说,然而塔穆斯塔却发现自己的内心正在渐渐的屈服于他。
和德国人说的一样,自己交代或者不交代,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
但是,只要自己一张口,就真的能挽救许多埃及人的生命......
他沉默了半晌,然后缓缓说道:“你真的能够保证一切都到我们这里结束吗?”
“我无法做出这样的保证。”费尔斯上校实事求是地说道:“但我可以保证的是,尽量减少开罗所遭受到的伤害。”
塔穆斯塔这时候居然笑了:“谢谢你,费尔斯上校,你是一个诚实的人。那么现在让我们开始吧,你需要我说些什么呢?”
“很多,很多。”费尔斯上校站起了身子:“我们需要你做许多事情,就和你的同伴们正在做的一样。老实说吧,你为埃及人做的,你的同胞们永远也都不会知道,但他们中许多人的命都是因你获得拯救,你应该为自己感到自豪。”
自豪?塔穆斯塔嘲讽的笑了。他不为自己自豪,而只是觉得,自己和坎勒穆将军一样,背叛了自己曾经坚定无比的信仰。
只是起码费尔斯上校有一点说的不错,正义其实是得分层面来看的。
每个人,每种势力都在追求自己自己的“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