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老张,还打不打了,什么情况啊这是?打团了你给挂机?”
“大龙啊老哥,打输了这把差不多就没了。你说要是真打不过就算了,你挂机是什么个情况?”
“挂,挂毛线啊挂,我妈打电话呢,我得出去接一下,还打个毛的团。”
“靠了,接个电话不能等会儿?能有啥急事儿不?打一波团也就分分钟的事情,你不能打完了再回个电话吗?”
“说的是个屁,连着打了三个电话了,刚才两个我都没接,这还能一直不理是咋的?”
头发有些脏乱的青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顺手抄起机子旁边喝了一半的可乐,然后拿着手机走了出去,毕竟网吧里的声音太吵了,接电话的话,怕是调最大声音都听不清楚。
“喂,怎么了妈?刚才在宿舍洗澡呢,没来得及接,有事儿吗?”
常年练就的本领,这点儿小谎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张口就来,而且还挺符合逻辑。起初他还曾为自己有这个“本事”还沾沾自喜,现在想来,无非是偷奸耍滑的一种手段罢了,久而久之也就习以为常了。
“也没啥事儿。”
电话那头,母亲熟悉的声音响声,和以前每次打电话的时候情况都差不多,说不上中气十足,但也不至于显得多么虚弱,他知道母亲身上有些乱七八糟的小毛病,早年落下的,一直问题不大,但也一直没好过。
“就是小延啊,过两个月就该过年了,你今年准备啥时候回来啊。”
“再说吧,还没决定好呢。”
一听是因为这种“小事”,张延顿时就没了兴致,方才被打断游戏的经历,也让他心里没来由的多了几分烦躁,但考虑到毕竟是自己的妈,就算心里有点不爽,觉得她有点啰嗦有点烦,却也是不能说出来的。
“没决定好?”
电话那头,大概是母亲没听出来他语气有些细微的变化,还在自顾自的说着。
“你哥今年也没听说有回家的意思,你爸今年多半也还不回来,妈在家一个人,也……往年你不是都回来吗?今年什么时候,到时候要不要我去车站接接你?”
“接我?你省省吧。”
又吸了一口手里的可乐,听到吸管因为杯子接近干涸而发出的声音,他停了下来,左右看了一下,将空杯子轻轻的扔进了一旁门口的垃圾桶里,因为刚才跟妈说过他在宿舍,所以这些不必要的声音他便不想让对方听到,哪怕即使听见了他也有办法“编”个理由混过去。
“就你那身体,不出点儿什么问题我就谢天谢地了,你还想跑来跑去?你可别折腾我了。我这么大个人了,是没长手啊还是没长腿啊?还是说我不认识路?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你瞎掺和什么啊。”
母亲的身体不怎样,坐个时间稍微长点儿的火车都不好受,下了火车,之后的两三天都会有种还在车上的摇晃感觉,坐公交车会轻微晕车,提不动东西,上个楼梯都能喘半天。问题是她还不到五十岁,四十多了,中年妇女吧,却连村子里大多数六七十岁的老太太的身体都不如。
他倒是没什么资格去评判什么,只是有时候想起来了难免会觉得有些不爽,他爸爸早些年因为赌约,再加上小时候经常打他的缘故,导致母亲和他都与爸爸的关系都不好,现在也有好多年了,他爸一直一个人在外地,也不知道做些什么,但几乎不往家里打钱,有时候还会问母亲要个千把块钱。
母亲因为身体原因,一直在家歇着,目前为止情况还好,张延只用管个生活费,加上农村生活又不怎么花钱,平日里吃喝,水电费,一年到头也就几千块钱,他还是能负担的起的。而他爸偶尔要的那些,因为数目也不大,所以他也就不想多说什么了,就当做是花钱买个安静,省得有交集之后让他不自在。
“哦,那……行吧。”
母亲的性格软怯,这辈子张延都没怎么见过她强势的样子,张延小的时候,母亲被父亲拿捏,如今张延长大了,还和父亲闹的不欢而散,家庭都可以说是分做了两派,母亲选择了张延,也许是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也许是不想和自己的孩子争吵,所以很多时候也不会违背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