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倒太子(1 / 2)
大家该做什么的都还在做着什么,耳朵却不由自主地竖了起来,听到徐莹开口,纷纷沉默。
众所周知,太子妃是个暴脾气,尤其在世家女的圈子里,鄙视这样的太子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世家再被土鳖们鄙视,也有许多优点,其中一条就是没那么简单粗暴。就在大家对她下了这么个判语之后,太子妃居然在口头上讨了淑妃的便宜,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大家都震惊了。
江阴大长公主今天没来,她基本上就不怎么出现在这样的场合里,到场的是徐莹的母亲郡主萧氏。淑妃这样为难她的女儿,萧氏的心情是愤怒的,然而大家都是骂人不吐脏字,她也不好强代女儿出头,以后的路,得徐莹自己走。待徐莹反击,萧氏又变成一脸得意,切,以为我女儿好欺负啊?
淑妃vs徐莹。
徐莹胜!
谁说武力值高的妹子智力值就低了?又不是玩网游,属性点有限!就算属性有限制,还有装备来补齐呢,如果装备还不够,大家还可以组队。
淑妃吃瘪,震惊全场。许多人把原本准备好的台词又给咽了下去,装作什么也没听到。
庆林长公主心下了然,这只是一个开始,也算是吹响了对付太子的号角了。新太子与废太子还不一样,废太子占据礼法,新太子则只是皇帝觉得合适,废太子的老婆孩子是加分项,新太子的老婆就……但是,新太子没得罪郑靖业,相反,他有郑靖业的扶持。
而且,庆林长公主轻蔑地一笑,淑妃这群蠢货,根本看不透形势。当初能够废掉太子,靠的是大家一起跟皇帝哭啊,当时有个战斗力强大的苗妃,现在你看苗妃动了吗?圣人对后宫已经失去兴趣了,他的兴趣全在新太子身上了。
庆林长公主也就顺势打一个圆场:“太子妃还年轻,人又聪慧,现在已经做得很好了,以后只会更好,将来日子还长着呢。”
苗妃确实长进了,冷眼看淑妃挑徐莹结果被反攻,即使暗讽小老婆什么的,她也没吭气。她比淑妃更尴尬才对,她管过后宫,即便如此,苗妃还是慢悠悠地剥了个荔枝慢慢吃。
再看贤妃,她已经与妹妹沈婕妤、女儿荣安公主聊上了,儿媳燕王妃却略有些沉默。现场的气氛又恢复了正常,徐莹微笑着道:“今年荷花开得可好呢。”
看来谁都不是傻子,你跟徐莹这个二货对掐能有什么好?下了她的面子,你的面子也没了,得不偿失,反让别人渔人得利。想一身干净地退场,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淑妃到底是在宫中混得久了的人,一时激动失了分寸,很快又恢复了正常。郑琰猜得不错,庆林长公主也没想错,大家对于新太子也都憋着一口气呢,早就想动手了,就是一直没找着机会。萧令先刚刚议政,就算他是个坏人,也还没来得及做什么事,捏不着把柄,他娘家亲戚死绝,想找个拖后腿的都没有!老天爷送了个徐莹来,这丫头傻啊,闹了那么一出。真是个好突破口!
上一回让郑琰找了个东宫风水不好的借口来,现在要是太子妃再生事,那就不是风水不好了吧?撕开这一道口子,他们就能顺着裂纹把东宫给撕碎。
谁想到徐莹改了攻击模式,比淑妃还能说阴话。淑妃被噎了一大把,她的命不错,还有两个儿媳妇可以帮忙,魏王妃叶氏从来都是一个八面玲珑的女人,顺着庆林长公主的话往下说:“可不是么,太子还年轻呢。”
徐莹皮笑肉不笑地答道:“不比五娘年长。”
这些人互嘲也就是这个样子了,听得郑琰感动得想流泪,这都是些多么单纯的人儿呀!
看看枯坐无益,空气略僵,宜和长公主道:“光坐这儿多没趣儿啊,不如边走边看。虽不好走马观花,也比呆坐着强。”
众人跟左邻右舍打招呼打得差不多了,纷纷赞同,四下游走,三五成群地赏花。郑琰抬头四下张望,忽尔觉得有趣,再怎么安排,走不到一块儿的还是走不到一块儿。分明还是世家一拨、土鳖一拨,关系好的总是会走在一起的。有些人的身份略有些复杂,比如叶氏,出身世家,嫁入皇室,两边都占。但是,即使这样,她也不会混到郑党的圈子里。
郑琰看介绍得差不多,拉着王氏与蔡氏,把她们与于元济的妻子姜氏送作一堆。这三个女人文化水平都不太高,姜氏在京城混得更久一点,性子更泼辣一点,有什么事她能罩得住。为三人作了介绍,姜氏很大方地道:“你去看看你阿娘吧,跟那些人周旋,她也怪累的。”
郑琰笑道:“舅母说的是。”
却没有在杜氏那里多作停留,与杜氏、楚氏等打了个招呼:“我四下转转,这样好的景色,不多看看可真是亏了。”杜氏对楚氏道:“你看看她,就是个闲不住的猴儿。”口气里满是溺爱。楚氏勉强一笑,她在徐莹手底下吃过瘪,提起徐莹时也只能用淡淡地口气说:“太子妃为邪祟所扰,故尔性情有些不大好。”心里已经完全狂暴了,还要硬憋着。
今天徐莹表现得又特别不狂暴,显得楚氏先前说的话都像恶意中伤,更显得郑琰这个解决了问题的人霸气无比,又衬得楚氏特别无能。楚氏已经内伤了,还在强忍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喷出一口老血来。
郑琰脱出身来,一会儿跟这个打声招呼,一会儿又跟那个说笑两句。跟庆林长公主约了过两天看顾益纯,又跟答应宜和长公主回京后送她两坛新酒。萧家十九娘看她活跃,心里也高兴,见她蹓跶到自己这里,先开口道:“你这两个月也不出来了,怪想你的。”
二十一娘与十九娘向来是焦不离孟,接口道:“人家正新婚呢,你又醋了,”说着把两个往一起推一推,“现在你们好好亲热亲热吧。”
郑琰一把拉了二十一娘过来,一手搂了一个:“美人儿都别醋了,我疼你们。”
咳咳,大家都是已婚人士,更加肆无忌惮,三人抱在一起,笑声传得很远。远到皇帝那边都听到了,笑谓众臣:“她们那里倒快活。”老妇人与青年女子的笑声还是有很大差距的,入耳便知,就有不少人脑补,这笑的是谁呢?
池脩之很容易就分辨出自家媳妇儿的笑声,放下了心来。皇帝身后的萧深也听出来了,苦逼的心情简直没法儿说,笑成这样,生活幸福啊!一半是祝福,一半是难过。皇帝心情跟着好了起来,提议:“影影绰绰地看着她们这是起身赏花了?咱们也走走。”
那就走吧。
走着没两步,皇帝诗兴又发了,扭头对大家道:“不如大家再作诗吧,我来开个头。”
就你那个臭水平,还要作诗?还以为你刚才已经很识趣地不写诗了,原来是装的!群臣非常不开心,夸皇帝的诗,是昩良心!就算池脩之这样的佞臣都不肯干的!
然而皇帝说了,又没违反法律规定,你就得执行,于是大家再坐下,内侍忙进忙出,搬桌案、铺坐垫、准备笔墨,心中暗道皇帝真是会折腾。皇帝开心,还是施展赖皮大法,自家打好了腹稿想好了韵脚,都想好了,再说题目:“方才对着景致,把这荷花夏景都写完了,再写也没意思了。能写出没看到的,才算是本事。大家以春为题吧。”
真相是:刚才大家写得都很好,把能写的角度都写了,皇帝的破水平根本开发不出新角度,他能想的乃是游春诗。于是就擅自改风格。
众臣没有反驳的余地,一个一个抓着卷子开始写。
女一边叽叽喳喳讲八卦,男一边就寂静无声写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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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总是要被打破的,郑琰三人抱在一起小声八卦,十九娘还问郑琰:“你的池郎对你好不好啊?”挤眉弄眼的,渐渐要说到闺房之乐里去了。郑琰掐一把她腰间的嫩肉:“能说这个,可见你过得不错。”
二十一娘掩口一笑:“我们哪里过得不错了?总比不上二十娘。”满眼的幸灾乐祸。
萧令媛?郑琰有点儿倒胃口,还是顺着问:“她与驸马合好了?”
“呸!”十九娘轻啐一口,“哪里是合好?”
二十一娘接着道,“不合好也能过得不错啊,天下又不只有周原一个男人。啧。”
这个,信息量略大啊。
跟她们又聊了一会儿,郑琰才知道,包养小白脸的风气,还是蛮盛行的,贵妇人有宠爱的小白脸,真得了心意,还会为小白脸谋个前程什么的,再大方一点,都能帮小白脸娶老婆。
结婚的好处还真不少,没结婚谁跟你说这些呀!
三个小八婆八卦了一会儿,都直起身来,总要多打几个招呼的。郑琰在京的几个嫂子也参与了这次聚会,四下找一找郑琰,郭氏、萧氏要过来,赵氏却要与她族亲那里打个招呼,就分头行事。
十九娘、二十一娘忙着叫表姐、堂姐,郑琰跟嫂子们问好。郭氏对表妹们道:“我们七娘才新婚中,你们这两个小无赖可别逗她。”十九娘笑道:“我们与阿琰是极好的,才不会呢。”
萧氏又发现了新情况,一扬下巴:“那个是十八娘?怎么这般老态?”
几人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看,见是个作少妇打扮的女子,约摸只有十五、六,衣着简朴大气,观其佩饰,当是位郡王妃,看起来十分年轻,一点也不显老。萧氏说的“老态”乃是指她脸上的表情,特别慈爱。郑琰被shock了,小小声问十九娘:“你这位嫂子,可是沉着稳重啊!”这个应该是皇十八子承庆郡王萧令恭的妻子沈氏了。
十九娘含糊了一句,二十一娘一脸的惨不忍睹:“我们那个十八郎,又别扭又奇怪,不得位沉着稳重又耐心的娘子,哄不住啊,小孩儿似的。”
郑琰对年幼诸王是真不熟,只知道这位承庆郡王是个有点“弱弱的”的主儿。学习也不出众,长相也不出众,生母也不出众……没想到是个能逼得老婆变老的主儿。啧。
郭氏好奇道:“听说十八郎新爱上个女人,还上表做了媵?今天没来?”
十九娘冷嘲一声:“她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来?见谁都冷冰冰的,给脸不要,这会儿的天,把她往屋里一放,都不用放冰了。”
郑琰笑道:“那可省钱了。”
“可不是,”二十一娘心有戚戚焉,“谁跟她打招呼,她都能摆出一张死人脸来,你再逗她,她就她受了多大屈辱似的。她那双眼看到你身上,你都觉得碜得慌,十八郎偏说她目如秋水明澈清朗,清朗个p,秋水听了会恨死的!分明是一潭死水,还tm是冰的!切~十八郎的眼睛叫眼屎给糊了!他该洗脸了!”
“噗!”萧氏失笑,捶捶二十一娘的肩膀,“小促狭鬼。”
正说话间,不远处男人堆里发出一声喝彩,原来是周原又有佳作,诸位正直人士实话实说地叫了一声好。皇帝……皇帝正用各种羡慕嫉妒恨的目光看着女婿,为什么没人夸他写得好?!连他儿子也不买账,萧令先也很正直地表示周原之作才是第一,至于皇帝写的:“咳咳,中平,没跑题。”皇帝想抽他!
别看这些女人级别不低,八卦之心也是同样的高昂,纷纷举目往那边看去。郑琰又四处蹓跶,到了苗妃身边问一声好。苗妃脾气没有了,身上却带了丝冷气,撇了撇嘴:“你倒还想着我来。”往常她身边围满了人,现在,啧,很多人干脆都不搭理她了,还有一些则是过来打声招呼就走。
郑琰道:“看到了,就过来打个招呼。贵妃近来身体还好?”
苗妃有点儿懒洋洋地道:“托福了。”
郑琰小声道:“近来可能会有些吵,还请贵妃不要烦躁,也少掺和些别的事儿。”
苗妃一挑眉,郑琰截口道:“甭管您心里有什么,我们郑家,哦,还有池家,师母那里,都只肯跟着圣人走的。”
苗妃眼神一黯:“用不着你来提醒这个。”
郑琰轻声道:“二十三郎婚事未定,圣人兴许会听贵妃的意见,贵妃请好好把握。”
苗妃陷入深思,郑琰又溜了开去。十九娘等人又围了一团,在交头接耳,郑琰看到徐莹,便问:“这么热闹,做什么呢?”
徐莹一脸便秘地告诉郑琰:“看那边儿作诗呢。”
两人终于没在公共场合哼来哈去。
忽然响起一个巴掌声,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道:“他们作诗,咱们也作诗,如何?正好走得累了,坐下歇一歇。都是学过的,自娱自乐可也?”这个女人郑琰有印象,她是宗正卿的妻子顾氏,出身世家,虽是旁枝,离本宗也不太远。
她的话一出口,就得到了很多人的响应。世家在教育方面都是肯下苦功夫的,纵是女子,也是有两把刷子的。史上许多世家女,其学识见解并不亚于男子,也有很多好诗文传世。在上流社会,女子会作些诗,也是很值得欣赏的一件事。
徐莹无法阻拦这个,她自己也觉得这是可行的。三妃里苗妃不置可否,淑妃、贤妃都很赞成。当下也搬来矮案、坐垫,取笔墨。
许多世家女眷低头闷笑,杜氏不要说了,打油诗的水平,其余姜氏、王氏、涂氏、蔡氏,个个半文盲。顾氏与她旁边的林氏交换了一个眼色,看着许多郑党女眷焦急的样子,心里乐开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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