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灰衣人闻言却是轻轻一笑,光洁的下巴微微一抬,划出一个妖异的弧度:“是啊,我们是南疆人。那又如何?这天下人,最后都会成为南疆人。这天下,最后都会成为我们的天下。”
蒋信之摇摇头:“阁下要做梦,我不妨碍,不过阁下的问题,我已经回答了。现在,阁下若是无事,大可以出去,我要休息。”
灰衣人并不为蒋信之的这番话而恼怒,只是淡淡一笑,转身出了帐子,反倒是瑾儿,有些紧张的注视着灰衣人的远去。
灰衣人出了蒋信之的帐子后,径自走向了相反方向的另一件帐篷,这间帐篷看上去并不华丽,甚至远远瞧着比不上蒋信之的鲜艳,通体都是雪白色,待走进了才发现,那帐子竟是用大块大块的雪狐皮缝纫而成,上头雪白不含一丝杂质,看上去如同千年不化雪山的山巅,远远的含着一种清冷妖异的美。
这帐篷中外头并没有侍卫把守,灰衣人在门口顿了顿,才走了进去。
帐中垂着一圈紫晶帘子,上好的晶石晶莹剔透,闪烁着璀璨雪白的光华,几乎要晃花人的眼睛,帐中点着的烛火在亮晶晶的石头折射下,更是美得犹如天外的琼楼玉宇,一踏进入,仿佛走进来瑰丽雄奇的世外桃源。
帘子里,隐隐露出一个人影来,似乎是一身红衣无双艳色,端正的坐在七弦琴面前,并未拨动。灰衣人走到帘子前,慢慢的躬下身去,举止中竟是透露出一种十足的恭敬。
“圣女。”灰衣人道。
“事情如何了?”半晌,帘子后传来了一个娇媚的女声。这声音十足动听,仿佛万年冰涧在春日阳光射入的第一瞬间化出的第一滴血水,带着千年的慵懒和风情,又含着一种不解世事的天真,只让人觉得听一句便几乎要溺下身去,让人几乎忍不住要去掀开那亮晶晶的帘子,瞧一瞧里头的人究竟是多绝色芳华。
“元川无能,请圣女责罚。”灰衣人道。在这女子面前,灰衣人低下了他高贵的下巴,仿佛是一个虔诚的信徒,匍匐在自己的信仰脚下。他忠诚而谦虚,道:“他始终不说那封信的主人。”
“无事。”帘子后的人懒洋洋道,几乎是像海棠春睡醒的美人刚刚伸了一个懒腰,露出猫一样的娇媚来:“若是那样轻易招了,他也就不是大锦朝的战神了。”
“圣女,那如今应当如何?还是杀了蒋信之?”灰衣人问。
“不,我要留着他,大锦朝的战神,如此重的筹码,是我送给他的礼物。”那女子的声音突然跃出一点抑制不住的欢喜来,本来就娇媚清脆的声音里顿时便氤氲出了一层甜甜的雾气,让人看不真切得模样。
灰衣人微微一愣,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恭敬的低下头去,一如既往的谦逊顺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