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僚嘴角一撇,眼神示意。
冯御史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见皇帝看着他们母子,似有动容之色。
他愣了一下。
皇帝这是……想到自己身上了?
这些日子,他和康王世子隐约不睦,可惜康王妃是那么个人,没有个老母亲出来操心他们兄弟的关系。
冯御史这一犹豫,就见吕康出来了。
“陛下,下面还有许多朝政大事要议,这北襄楼氏的宗族之事,算不得要紧,还是过后再谈吧。”
冯御史张口想阻止。
吕康这话,听起来好像没表态,可直接就给这件事定了性,成了宗族之事,后面还谈什么?
可他没机会了,皇帝迫不及待开口:“吕卿说的是。北襄太妃,你们宗族的事,就不要拿到朝堂上来,浪费诸卿的时间了。且先退下,等候发落吧。”
北襄太妃还没演够,不想走:“陛下,您还没给臣妇做主呢!”
楼晏转过去:“陛下,臣告假半日,先送家母回去。”
皇帝点点头:“准了。”
“谢陛下。”
楼晏起身,去扶北襄太妃:“母妃。”
北襄太妃恋恋不舍:“陛下……”却被楼晏半拖半拽,带了出去。
出了殿门的北襄太妃还在喊:“陛下,您要给臣妇做主啊!臣妇就是看儿子来的!您一定要相信臣妇啊!”
楼晏额上青筋跳了跳,凑到耳边压低声音:“行了,再演就过头了。”
“哦。”北襄太妃很是听话,理理有点歪的凤冠,“那咱们走吧,为娘这身礼服还是借的,得还了去。”
……
楼晏陪着北襄太妃去还礼服。
池韫代大长公主出来相迎,轻声说:“义母在屋里呢!”
两人目光交汇,北襄太妃很是欣慰。
还以为这小子要打一辈子光棍了,原来也会有这样的表情啊!
不枉她千里迢迢跑过来,喝这杯媳妇茶。
大长公主正在念经,木鱼一下下敲得很认真。
北襄太妃一进门就笑了:“你这个家出的,还真是像模像样,要不是前几天喝过酒,我都要信了。”
大长公主不理她,直到念完经,才搁了木锤,从蒲团上起身。
“我们朝芳宫不戒荤腥的好吗?喝酒不算破戒。”
北襄太妃一脸嘲笑:“以为我不懂戒律?单喝酒可以不算,喝醉了肯定算吧?”
大长公主凶巴巴:“你管这么多,要不要上我们这当住持啊?”
北襄太妃哈哈大笑:“心虚了吧?每回你一心虚,就摆出这副样子。”
大长公主送她一个白眼,懒得争辩。
池韫煮了茶,奉到她们面前。
茶香袅袅中,众人的心情跟着舒缓下来。
“怎么样?过关了吗?”大长公主问。
北襄太妃点点头:“应该是过了。”想了想,她扭头问,“那个冯御史,到底是谁的人?是不是康王世子?”
楼晏摇摇头:“目前还不肯定。御史台那些人,本来就喜欢没事找事。”
“这倒是。”
等了两日,皇帝降旨了。
北襄太妃私自进京,申斥、罚禄。
念在其一片慈心,准其暂时留京。
这事就算是过去了。
北襄太妃抖着那份圣旨,笑眯眯:“好了,下面该商议婚事了吧?”
楼晏叹了口气,看着手中的纸团。
“怕是不行。”
北襄太妃纳闷:“为什么不行?都十月份了,现在说定,过完年好成婚啊!”
楼晏没回答,只是把纸团递了过去。
北襄太妃看完,“啊”地叫了一声扔掉,惊惶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