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娃你前几天不是说长智齿连带几颗牙都坏了,妈妈都要担心死了,哪有心思和你说这点小事?”
“喂,老妈。你离婚是小事?”
“跟宝娃身体健康相比,本来就是小事。其实这段婚姻走到现在,我是没有办法再坚持下去了。他第一次出轨的时候你还上小学,什么事儿都不懂,他让你求我留下来,你哭花了小脸来拉我的衣服,我就知道走不了了。现在,你都觉得妈妈不该再和韩琦在一起了,妈妈还维持这段婚姻有什么意思?”
父亲的名字叫韩琦,我妈说韩琦这个名字的时候一点儿异样情绪都没有,我总算放了心。
“妈,只要你高兴就好。不过如果你再婚的话,我可不可以不叫那个人爸?”
我妈恼羞成怒,“我都是老太太了还再什么婚,宝娃你讨打。”
晚上回到苏如春的公寓,用他配给我的钥匙开门的时候,我不由自主轻轻笑出声来。如春的母亲早逝,父亲是药理学权威,现在退了休,索性搬回杭州的故居,偶尔来北京开开医药研讨会的时候才来,所以在这个城市里,这里就是我们的爱巢。
说起爱巢这个词,是最近的典故。我那天在,发现了如春大学时代的社会实践调查,看见黑色表格中他遒劲有力的瘦长字体,配着一张照片,北京翠花胡同,张学良赵四小姐故居。
那时如春正倚在书架上,双眸灿亮,如同星子一样,深不见底,又泛着一点微妙的蛊惑人心的冷意。唇角轻勾,乳白色丝质衬衫,松开两个扣子,任夕阳把他秀长的脖子到迷人的锁骨之间的一段线条镀上一层灿烂的金。
”如春,我发现你大学时代社会调查报告中一处巨大的错误。”
他抬步走过来,到了我身后,疑惑地看自己写下的那句话。我指着那句话,“是爱巢,不是故居,描述性错误。”
“错了又怎样?难道因为一个词而回炉重造?”他在我身后开起玩笑,我耳后敏感的皮肤都能感到震动的热气。
“错不至此,但是该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