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克明被苏倾楣哄的相当妥帖,将那些东西给苏倾楣做嫁妆这样的话,苏克明不假思索就出口了。
远慧大师说,将来七皇子前途无量,楣儿若是能成为正妃,那将来就是皇后,那他就是国丈,单想想,苏克明都觉得自己被苏梁浅气出的那一身郁气火气消散,整个人仿佛都要飘起来了一般。
“我假装昏迷的事,你谁也不说,明天不管沈家谁来,我就在床上躺着,我看她们怎么张口,张口了又怎么将东西要回去!”
苏克明作为苏家的一家之主,他的小厨房,自然是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是有人的,且都有苏克明惯常爱吃的东西在灶上热着,苏管事依照着苏克明的叮嘱,吩咐了声,很快就有人依照他的意思,将东西弄好了。
苏管事看的出来,苏克明并不愿意别人知道他已经醒过来的消息,所以并没有让别的人经手,刚到门口,就听到苏克明和苏倾楣两人在那里说着话。
苏克明和苏倾楣的说话声虽然较之平日都稍稍压低了些,但这个时辰,四周围实在是太安静了,没有一点嘈杂的声响,轻轻的说话声,也能听得到。
苏管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在第一时间进去,他端着东西,站在了苏倾楣在时,自己最开始站着的位置,也就是苏克明和苏倾楣都看不到的门角上。
两人后半段的对话,随着夜里的风声,一起被送进了他的耳朵,被他听了去。
苏管事听着苏克明让苏倾楣在太子和七皇子中间左右逢源,谁也不要得罪,那个惊的,只觉得自己的认知和三观,再次被苏克明粉碎然后重新刷新。
他原以为,苏克明对苏倾楣是有几分发自内心疼爱的,他对苏梁浅的苛待,除了苏梁浅不听他的话,和他唱反调,也有她压制住了苏倾楣的成分在里面。
第一次,苏管事那样清醒的意识到,苏克明他不爱任何人,包括苏倾楣。
他对苏倾楣的关心,并不是爱,而是因为苏倾楣身上的利用价值,可以帮他达成步步高升的所愿,他爱的,就只有他自己。
如果爱女儿,哪怕只有一丁点的关心,都不可能让她周旋在几个男人中间,出卖自己?在苏管事看来,苏克明这和让苏倾楣卖没什么区别。
他根本就没想过,一旦东窗事发,苏倾楣需要承受的是什么。
苏管事肯定,苏克明定然没想过。
苏管事真的被苏克明的话震傻了,身为父亲,明知道女儿有婚约,他是怎样振振有词说出这样厚颜无耻的话来了?他是父亲吗?这简直就是人渣。
不,说他是人渣,苏管事都觉得是侮辱了人渣。
想到自己伺候的是这样的一个人,苏管事自己心里头都不舒服起来。
不过对苏倾楣,苏管事还真同情不起来,这要换成大小姐,估计都和老爷吵起来,她这样逆来顺受,必然不是赞同顺从苏克明的话,而是对他有所祈求。
说到底,就是想利用苏克明。
父女两,一路货色,苏倾楣的段数,还未必及的上苏倾楣。
这样无耻的人,苏管事觉得,苏梁浅还真是一点没针对错。
苏管事调整了下情绪,端着东西进了房间。
苏克明和苏倾楣已经说的差不多了,看到苏管事进来,终止了话题。
刚刚和苏倾楣说着话,苏克明没感觉到饿,这会看到苏管事端着东西进来,苏克明只觉得饥饿感一下涌了上来,看着不紧不慢的苏管事,略带了几分不满的问道:“怎么这么久才来?”
苏管事将手上端着的东西,放到了桌上,转身回苏克明道:“我想,二小姐应该也饿了,就让人准备了些她吃的东西,老爷和二小姐一起用些吧。”
苏克明见苏管事想到苏倾楣,嗯着点了点头,收起了对他的不满。
苏管事将东西端着到了床边,苏倾楣坚持要喂苏克明,苏管事看苏倾楣,只觉得她还真是会来这些虚的一套。
作为属下,苏管事本来还想劝苏克明几句的,但见苏倾楣在,不方便说,也就没说,转身退了出去,一直到两人用完了,苏管事又进来收拾,将东西拿出去。
外面,天已经蒙蒙亮了。
苏管事看了眼再次躺下的苏克明,他总觉得,以大小姐的聪慧,就算苏克明这样装,大小姐也照样有办法治得了他,毕竟,老爷和大小姐斗,哪次是赢了的?
苏管事这样想着,心里竟然隐隐期盼了起来。
影桐在跟着勤鸿院的人出去请大夫的时候,又让人去了趟沈家。
沈大夫人回府后,即刻就找人抄了一份嫁妆清单。
在苏克明出事的当晚,她就已经得知了这个消息,然后又让人通知季夫人,两人约好,第二天一早就乘坐马车到了苏府。
朝春宴的事情,已经传开,苏家第一年参加的两个小姐,分别得了魁首和第二名,而且,苏克明被苏梁浅气晕的事情也传出来了,苏府门口,挤着不少看热闹的人。
沈大夫人和季夫人下了马车,很快就有苏府的下人前来迎接。
苏老夫人很快就得知了沈大夫人和季夫人前来的消息,让人将她们请去福寿院,沈大夫人拒绝了,和季夫人一起直接去了苏梁浅所在的琉浅苑,她们到的时候,苏梁浅正坐在窗边,自己和自己对弈,意态悠闲的,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完全就是个没事人似的。
“你怎么还有心情在这里下棋?苏克明现在怎么样了?”
沈大夫人皱着的眉头不展。
苏梁浅将手中执起的白棋放下,这才抬头,看着从外面走进来的沈大夫人和季夫人,脸上的笑容绽放。
“舅妈,季夫人。”
她从榻上站了起来,走到两人的身边,“这么早就过来,你们还没用早膳吧?刚好,我让人多备了早膳,我也没吃,一起吧。”
沈大夫人哪有心情和胃口吃东西,倒是季夫人,和苏梁浅一样,都是一副轻松的姿态,点头道:“好啊。”
以前沈清还在闺中时,经常进宫,和沈大夫人关系极好,情同姐妹,沈清嫁给苏克明没几年,沈家一出事,她就过世了,沈大夫人对苏克明这种忘恩负义无情无义没有半点担当血性的男子,不是没好感,而是嫌死了。
沈清过世后,因为苏克明的态度,沈清和沈老夫人她们不是没动过将沈清的嫁妆拿回去的念头,但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再加上娘家的人索要故去的女儿的嫁妆,并没有这样的先例,而且嫁妆清单也没了,苏克明他们必然会抵赖,沈家思来想去,并不想闹出这样的想法,这件事情也就搁浅了。
沈家又不是傻子,苏梁浅不在京城,沈清的那笔嫁妆由谁来打理,她们自然心中都有数。
这些年,沈家虽低调如隐形般存在,但京城的这个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萧燕他们处事又不算低调,他们用沈清嫁妆的事,其实沈家都有数,他们不是不想将东西要回来,只是碍于形势,一直不得将东西要回来。
沈大夫人为此,心里是气的,现在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机会,可以将这些东西要回来,沈大夫人心中是极痛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