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华看着就和自己隔了一座墙的众人,他们也正看向他的方向,眼底满是希冀和期盼,仿佛是在看自己的救赎。
刘华扯着嗓子,大声道:“大家静一静,先听我说,皇上仁慈,心系你们,一直将你们放在心上,太子殿下受命想来看你们,但因为身体不适,躺在床上,根本就起不来,这位是七皇子,还有这位,是小公爷”
刘华想到太子那德行,咒他患病,没有半点心理负担。
虽然太子没来,让人失望,但好歹有个皇子,还有个公爷,以往都是只有刘华一个人,那些百姓浮躁的心,多少安定了些。
刘华后,夜傅铭站了出来,走到了最前面,他那张英俊的脸,是如佛般的悲悯,夜傅铭在民间素有善名,泗水也有百姓是知道的。
底下,很快有知道内情的人说话,然后议论起来。
夜傅铭按着苏梁浅的意思,对众人道:“我是当今圣上的第七子,父皇在得知泗水灾情的第一时间,就命我和太子前来,可见对你们看重,父皇仁慈,绝不会丢下你们不管的!”
夜傅铭慷慨激昂,又说了许多话,他是个擅攻人心的,几句话,不但安抚了那些百姓躁动的心,也收拢了人心。
“这位是父皇钦封的钦差大臣,也是这次京城水患的负责人,父皇因她在此次水患表现出众,又听闻太子身体不适,又派她前来,父皇赞她是北齐最最有才干的女子,也是父皇最最看重的女子!”
夜傅铭不吝对苏梁浅的赞美之词,说这话时,一双眼睛还看向她,里面除了欣赏,还有其他类似于深情的暧昧情愫涌动,压抑克制着,却又让人难以忽视。
第二百六十五章 :煽动鼓舞,处置胡伟
夜傅铭有一张蛊惑人的脸,他这样含情脉脉的看向一个人的时候,那眼眸,就好像是席卷着的漩涡,仿佛能将人席卷进去,让人深陷沉沦。
上辈子,苏梁浅就不止一次沉沦在这样的深情里面,现在,就是不看夜傅铭,被他这样看着,她却都觉得恶心,这种恶心,让她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苏梁浅忍着这样的不适,和夜傅铭站在一起。
夜傅铭见苏梁浅看都不看自己,眸中的阴沉,又深了深,但里面流泻出的却是更深的温柔和深情,就连苏梁浅身侧的季无羡都感知到了,皱了皱眉,站在了两人的中间,隔开了夜傅铭的视线。
这个位置的视野是极好的,放眼望去,可以看到西北角的方向,那高高的土堆,两边还有一些坍塌的房子。
土堆上,一点绿色都没有,苏梁浅猜测,那个位置,很有可能就是之前的鸣金村,此刻俨然成了一片荒废的废墟,那一大片,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土堆的后面,则是带了绿色的山,山亘蔓延,山脚下,都是屋舍,相比于西北角,情况就要好许多,基本就没有坍塌的,不过来往的人很少,有种说不出的荒废感,就只有铁门口的方向,聚集了很多的人,苏梁浅看着攒动的人头,眉头紧皱。
疫情当前,那么多人围聚在一起,显然是非常不妙的。
苏梁浅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了几年的人,比这更惨的景象她不知见过多少回,但苏梁浅这会看着,依旧觉得触动,尤其是那一张张仰着头的脸,就算看不到他们的眼神神情,苏梁浅也能够想象的到,那必然是充满了希冀和期盼的。
“众位乡亲,我叫苏梁浅,是皇上派来的钦差,京中水患,百姓安置一事也是由我全权负责,现在他们已经回乡重建家园了,皇上正是因为得知疫情一事,才特命我前来!”
夜傅铭季无羡等人见苏梁浅就将疫情的事,这样大喇喇的说出来,都有些吃惊,因为现在这种局面,显然是不适合将这个消息这时候说出来的。
苏梁浅的声音,超乎寻常的洪亮,不但围聚在门口的那些百姓听到,一些屋舍靠近铁门,在家里的人也听到了,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
虽然在此之前,已经有人察觉出了端倪,但就算心里已经觉得十有八九,但也只敢放在心里,谁也不敢将这种几乎已经可以确认的猜测说出口,因为一旦说出口,那不多的希望和寄托也破碎了,这个地方,真就成了人间炼狱。
而且,众人心里很清楚,这样的论断,非但不能引起大家的谨慎,可能还会被那些恐慌的不愿承认的人打死,而那类人,是占绝大多数的。
但苏梁浅就是说了,那一瞬间,百姓们都傻愣在了原地,内心的恐惧蔓延着,那种恐惧,就好像是翻滚着的巨浪,一下就能拍晕拍死,身体不受控制的哆嗦起来。
苏梁浅说着,抽出了剑。
上等的宝剑铮亮,就是在这样阴沉的天色下,也折射出银亮的光芒,衬的那张还带了几分稚气的脸,越发的威严,众人听她道:“你们是大齐的百姓,也是皇上的子民,皇上没有也不会放弃你们,皇上不但命我前来,还派了京中最好的太医,我也会和你们同进退,不到最后一刻,决不放弃,任何违抗命令,对你们不利的人,杀无赦!”
他们依旧抬着头,那双更加绝望的眼眸,全部都落在了苏梁浅的身上,那个女子,穿着一身青绿色的衣裳,身子挺拔,字字铿锵有力,虽看不清脸,却依旧让人觉得神色坚毅,就好像战场上杀伐果决的将军,只一出现,登臂一挥,哪怕是恍然到极致的心,也还是被压制了下来。
她身上好像有光,希望的光。
苏梁浅就那样站着,目光也落在他们身上,见他们没交头接耳,情绪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激动,平稳了下来,片刻后道:“我这次从京城,带来了足够的粮食还有药材,太子也是,我们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
苏梁浅信誓旦旦的保证,更加让人信服。
“我没病,我好好的,什么病都没有,我的家人也一直呆在家里,他们也没有染病,我们要继续呆在这里,就会被传染了,你们放我出去!”
说话的是个体格健硕的年轻男子,中气十足,他的话后,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开始叫嚣着要求出去。
胡伟见状,板着脸,冲上前来,“你们说没病就病,那万一要有病了呢,出来传给别人,那可如何是好?你们能负的了责吗?”
有人一眼就认出了胡伟。
胡伟是县官,且是出了名的贪官,从出事到现在,一次也没来这里视察,也没派人来救他们,让鸣金村的人全部丧命,这几个村庄近,相互之间多少都是有些关系的,鸣金村丧命的人,不少就是其他村村民的亲人,他的封锁令,更是让情况恶化,这些百姓都恨死他了,情绪一下就被点燃。
“你这个贪官狗官,你就是想将我们全部害死!”
苏梁浅瞪了胡伟一眼,满是警告,胡伟看着她手中的剑,银亮的剑,锋利无比,当即就怂了,缩了缩脖子,退了回去。
“大家不要激动,听我将话说完!”
苏梁浅做了个动作,示意大家安静。
对那些被困的百姓来说,现在的苏梁浅,意味着希望和救赎,她的话,大家还是愿意听的。
“各位可以看到,我和其他大人,还有进去村里将尸体抬出的士兵,我们身上都传了草药熏制的衣物,离开后,即刻就要洗手沐浴服用汤药,而且,那些士兵也是不能乱走的,我早上刚到泗水,目前对这次一并的情况并不是很了解,所以我现在需要先了解情况,才能针对疫病,也才能救出你们!”
苏梁浅的解释,并没有将他们说服,有人大声喊道:“我们也可以像你们一样,出去后,马上沐浴更衣服用汤药!”
苏梁浅看了刘华一眼,刘华几不可见的摇了摇头,苏梁浅心里也明白,城中百姓近万,他们愿意出来,也没那么多衣物和汤药。
苏梁浅继续道:“那谁知道,你们身上是不是带病,而且你们这么多人,若是都出来,将你们安置在哪里?万一有已经得病的不知道自己得病了,偷偷离开,那就会给泗水其他无辜的百姓,乃至是北齐,都造成灾难,所有人都会有危险!疫病是具有传染性的,你们这么多人围聚在一起,是很容易传播的!”
苏梁浅这句话刚说完,那些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很快离开对方数米远,人群一下分散了开来。
“那你说怎么办?”
那些人一下就慌了,求助苏梁浅,一副要苏梁浅拿主意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