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檬公主似乎并不能接受这一点,有些大声道。
身为公主,享受了皇室的荣宠,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譬如说婚姻。
昭檬公主早就做好了政治联姻的准备,既是政治联姻,那就是各取所需,自然不能要求对方喜欢她,但是这样的事,发生在别人身上行,萧凭望不行,因为她是真爱萧凭望的。
如果说一开始只是少女的情窦初开,那随着接触后的时间推逝,虽不至于情根深种,但也不能容许,他娶自己,是为了另外一个女人,这比因为想要权势富贵还要让她不能接受,她甚至觉得屈辱。
昭檬公主不是没想过找另外的人嫁了,但是当庆帝问她愿不愿意嫁给萧凭望时,她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
从太子被废,他去王家找她,说愿意娶她,只求她不要嫌弃下嫁,昭檬公主就觉得自己逃不了了。
她那般沮丧的时候,那个人,温暖了她的心。
“他和我表姐的过往,公主又知道多少,不过是年少时的懵懂,还有因为不了解对方而生出的执着,萧凭望是个很理性的人,也很有责任感,他已经极力避开我表姐,从去泗水到现在,今天是第一次见面,这还不能够说明他的决心吗?他已经做出了选择,我帮着撮合,正是因为我相信他的为人,我就是再怎么向着我表姐,也不会将一个无辜的人,推向火坑!”
“我表姐的性子,我很清楚,我和萧家的恩怨,公主也心知肚明,我表姐嫁到萧家,不说萧家同意不同意,她要真嫁进去了,对她,对萧家,对萧凭望本人,还有沈家,都没好处,反而可能是煎熬,萧凭望认清了这一点,但是我表姐认不清,这事对其他人的影响,我不在意,但是我表姐要日子过的不好,我外祖母还有沈家,必然会遭受牵连,公主对皇后还有太子是什么心思,我对我外祖母和沈家就是什么心思,这就是我的私心。”
苏梁浅盯着昭檬公主的眼眸,她的眸光坚定清澈,竟是让昭檬公主觉得自己无理取闹起来,那些质问,还有怒气,全部都无处宣泄。
她拿苏梁浅当朋友,但事关自己皇兄母后,她还不是枉顾她的终生幸福,同样都是私心,至少苏梁浅给她选择的,并不是那么糟糕的人。
“还记得出宫时,我与公主说的话吗?人都有私心,公主,我从来不是圣人。”
昭檬公主嗫嚅着嘴唇,说不出一个字来,只端起桌上自己先前放下的茶水喝了口,手和嘴唇,都有些微微的发颤。
最初从沈琦善口中得知真相的时候,她是生气的,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沉淀,她冷静下来细想,并不觉得苏梁浅真的做错了什么。
是人,都有私心。
朋友,哪里又能及得上对自己关心呵护备至的亲人?但她心里还是不舒服,觉得苏梁浅应该主动向她解释道歉。
苏梁浅的理直气壮,让她心头不痛快,但她好像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我知道公主心头不痛快,但萧凭望真的是万里挑一的好男子,重情重义,有责任心,他若是娶了谁,自然是会担负起夫君的责任的,至于萧夫人她们,公主觉得自己在她手上会吃亏?我既然极力撮合,那是因为萧凭望确实贴了心思和我表姐断干净了,公主觉得,这是不能原谅的错误,还是不能接受的污点?”
昭檬公主心里闷闷的,不甘心的驳斥道:“你说的都没错,我说不过你,但这事要传出去,别人还认为我是仗势欺人,棒打鸳鸯呢,你表姐心里肯定是这样认为的,你表姐呢?我来这么久了,她不来找我吗?”
昭檬公主虽然撅着嘴,不过说话的口气,却没了不满,苏梁浅笑,昭檬公主红着脸瞪了她一眼,苏梁浅敛着笑意解释道:“早被送走了,萧凭望送她回来的第二天就被送走了,那天萧凭望之所以送她回来,就是想做个彻底的了断,当着我和我大舅母的面,说了不少绝情让她死心的话,他们两个,根本就不可能。”
“在这件事上,萧凭望并没有错,是我表姐太过一意孤行,她伤害了你,还有我,欺骗了公主姐姐,枉顾了你对我的信任,我发自内心的希望公主姐姐幸福,我也相信,萧凭望也是可以做到的,她若是辜负伤害了您,我第一个不饶了他!公主姐姐,能原谅我吗?”
苏梁浅说最后一句话时,往昭檬公主的方向近了近,像以往那样放软姿态求饶。
经过这么一段时间,昭檬公主本来就没那么生气了,苏梁浅又是认错又是撒娇的,昭檬公主心里也不愿意失去这个朋友,她之前还担心自己兴师问罪,被苏梁浅倒打一耙呢,这样的结果,倒是让她松了口气。
两人冰释前嫌,和好如初,且没了芥蒂。
中午,昭檬公主在沈家用膳,下午的时候才离开。
傍晚的时候,仿佛当没苏梁浅这号人物的苏家,派了五姨娘上门,请苏梁浅回去。
“出什么事了?”
五姨娘就是苏梁浅的人,苏梁浅开门见山,五姨娘自然也不拐弯抹角遮遮掩掩,直接道:“皇上下了密旨,让二小姐不日去七皇子府,以之前侧妃的身份。”
第三百四十八章 :他会接受的
苏梁浅静默着思忖了片刻,“苏倾楣现在是什么反应?”
苏倾楣和太子的事情,五姨娘和苏府的其他人并不知情,夜傅铭现在的处境,她也一无所知,想了想有些酸酸道:“她当然高兴了,就她现在的名声,一般人都不敢娶,能嫁入皇室,她哪里还会有不高兴的?老爷倒是奇怪,惆怅的很,他之前一直都是盼着二小姐嫁给七皇子的啊,现在得偿所愿,好像反而不怎么高兴似的。”
五姨娘回想起这些,颇感困惑。
苏克明是什么人,五姨娘跟他这么多年,太清楚了,他就是个利益至上,一心攀高枝的人。
五姨娘来之前不觉得有什么,苏梁浅这一问,她当即觉得奇怪。
“二小姐也奇怪,从上次大小姐您的庆功宴结束后,她身体一直抱恙,整日都不出门,这次让二小姐去七皇子的圣旨是口谕密旨,直接给老爷的,二小姐那边什么情况,妾身也不怎么清楚,老爷只让我来苏府请小姐您回去。”
苏梁浅手指在桌上敲了敲,看着五姨娘道:“告诉父亲,我这里还有事,暂时还不能回去。”
五姨娘无功而返,第二天,苏克明又让苏管事过来请人,苏梁浅依旧回绝了,不过答应,会在苏倾楣去七皇子府前回到苏家。
“苏克明三请四请的,是不是又有什么事了?”
沈大夫人在苏管事走后,前去找苏梁浅,提起苏克明,她的口气满是嫌恶鄙夷,就好像那是一不名的垃圾。
“皇上口谕,让苏倾楣以侧妃的身份去七皇子府。”
沈大夫人听了这话,微微吃了一惊,“他这是什么意思?”
苏梁浅给沈大夫人倒了茶,笑道:“这是他对七皇子的惩罚,也是对苏倾楣的。”
苏梁浅稍顿了片刻,“我听五姨娘她的意思,皇上是让苏倾楣主动登门,自奔为妾,就是苏倾楣有侧妃的身份,也会被人看不起,沦为笑柄,再加上她本来就有诸多黑料,今后京城的贵妇圈,她肯定是融不进去。”
“苏倾楣和太子的事,朝野上的人,肯定大家都知道了,只是谁也不会那么蠢拿出来说,皇上将苏倾楣嫁给七皇子,这就是他间接传递一个讯息,他不中意七皇子,这是绝了他拉帮结派的可能,不是不中意,而是他讨厌七皇子这个人。支持七皇子,那就是和他作对,你觉得谁会和他作对?再就是,有苏倾楣这样的女人的男人,本身就是污点,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坐上那个位置?”
沈大夫人冷笑了声,“他对七皇子何止是不喜欢,那是万分的不满,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要防备报复至此,这种事,就只有他做的出来。”
对一个男人来说,还有什么比被戴了绿帽子更让人气愤伤自尊的?庆帝的这种做法,就是强制将这顶绿帽子扣到了夜傅铭头上了。
虎毒不食子,谁会这样对自己的亲生儿子?沈大夫人觉得,庆帝本身自己也是个奇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