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翼噎了一下,“咳咳!冤枉!逸尘知道不知道,我不知道。不过绿竹公子来此,又有何关联,我是不知道的。”
绿竹挑眉看向苏文雅,“顾长青当然知道。不然我怎会知道你在此。”有些看热闹的神情。
陆子翼惊奇,他确实不知道绿竹会来此,至于苏文雅的行踪自是他传给顾长青的。
想到顾长青竟然还有其他的事瞒着他,陆子翼表示气愤。
苏文雅眉头紧皱,不知是气于绿竹的不坦诚,还是顾长青的隐瞒,但这些现在都不重要。苏文雅心底不由得弥漫了一层迷雾,让她有些不安,有些不想知道绿竹出现在此的原由。
苏文雅敛眉,低语道:“与我有关。”不是问句,是肯定。想来她心里已有所猜测。
绿竹啃完鸡腿,随手把骨头扔进火堆里。
此时已入夜,山中空气清冷,带着丝丝的寂然和寥落。
“其实你若是有心去细想,你会发现黎这个姓氏是很少见的。”绿竹看着火苗低语。
苏文雅道:“我认识你时,你便只是绿竹。”
“是啊!我也只想当绿竹。没有前尘,没有往事,有的只是一个满心学医的大夫,畅游江湖的郎中。可惜,有些人生来便带着责任,带着不可控的变数。天意使然,人力难求。”
绿竹抬头望向黑夜的远方,“这里也曾碧水蓝天、芳草鲜美,也曾欢乐幸福、嬉笑打闹。日子过得平淡安稳,与世隔绝。只是被什么打破了呢?太久远了吧!嗯……从哪开始说起呢?二十五年前吧!村里人上山打猎,救回一个姑娘,并安顿在村里一户人家。那人家育有一儿一女,儿子刚刚成婚,女儿刚及笄。一家人生活和睦,日子美满。只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灾难也由此开始了,不到一年时间,突然有一天,那家人的孙子刚刚降生,全家人便惨遭横祸。女子带着刚出生的侄儿悄悄逃走,一路隐姓埋名躲避仇人。而后遇好心人出手相救,才总算从此躲过此劫。”
绿竹今年二十五岁,原来他出生的那一天就是全家人遭难的日子。
他的话语很平淡,好似只是单纯地讲述一件事,好似他口中所说的那个人的经历不是他,好似他对此也没什么感情。可越是如此,越让人忍不住地感伤,忍不住地心痛。
苏文雅纤手紧握成拳,身体绷紧,声音轻颤,“那女子……”
绿竹轻叹口气,“姓黎,闺名一个雪字。”
苏文雅眸中含泪,到此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母亲姓李,单名一个雪字。
苏文雅自幼便没见过外祖家,包括与母亲有关的亲人和朋友。再加上母亲早逝,她早就不记得母亲的模样。
自始至终,只有父亲书房里那张母亲眺望远方,眉间无数思绪的墨画伴随着她长大。
苏文雅没再问黎家几十年前也是名门望族,究竟为何搬迁至此?那被救的姑娘做了什么,才让黎家遭此大难?又为什么隐忍躲避了这么久,对往事毫无作为?
这么些年,她好像第一次知道了母亲,第一次认识了绿竹。只是这些,父亲又是否知情?种种疑惑,种种心绪,弥漫心头。
苏文雅好像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
其他人各自沉默不语。
明明是春未,却感觉空气中的萧凉让人如坠冰窖冷寒萧瑟,锥心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