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陷仇恨当中的人，从来不会自知。”君夜凉淡淡道。
“也是，仇恨总是会迷失人的眼睛，跟金钱地位一样，会把一个正常的人扭曲成心理变态。”九月微微点头，明媚的脸上流转着对君夜凉说法的认同。
“你想看圣母像？”
“这只是其一，其二是不想你总跟君夜枫对上，不管你是明着气还是暗着气，我都不希望看到。”九月勾唇一笑，“我家的阿夜，只能被我气糊涂。”
君夜凉抽了抽唇角，眉眼间染了丝不易查觉的笑意。
九月停下脚步，走上乱石堆中间，去看那尊残破的圣母像。
说残破，其实是因为圣母像的两条胳膊不见了，以及与石台的接壤处，明显破碎过，一点也不整齐。
好在面容还算保存得完好，刀功刻法十分传神。
九月虽然不信鬼神，但穿来这个地方以后，亲生经历过太多有关于神话类的事情，这会见着圣母像，她表情恭敬的双手合手，拜了几拜。
“朱影，你能不能将这尊神像从乱石堆搬离？”
“好。”
朱影运用内力，将神像挪到一处平地，由于神像底座处碎得不成样子，实在不能直立，只能由它平躺着。
这个时候，九月才能真正的，全方位的看清楚这尊像。
她盯着圣母像看了一会，忽地‘咦’了一声。
君夜凉也自己控制着轮椅到了近前，“川北百姓向来迷信圣母娘娘，此石像被毁，倒有些令人费解了。你有何发现？”
“来的路上我也看到过许多圣母像。”九月将手机召了出来，点开一张照片放到君夜凉跟前，“我特意把圣母像拍了下来，你看看，虽然这两种圣母像看起来一样，但这尊石像的眼睛，明显跟一路上看到的石像不同。”
君夜凉接过手机，与地面上躺着的残像对比了一番，微点了下头，“的确，一路上所见的石像，大家是实心的眼睛，这尊像，眼睛处却是空心的，黑洞洞的两个小孔，远观时，倒也像是活灵活性的两个眼球。”
“我先用精神力查看一下。”九月说完，凝神静气，散出一部分精神力，直直朝着石像的两个空心眼球笼罩而去。
随着精神力的深入，那两个小孔像是无底洞似的，不断引诱着精神力深入。
九月心脏一紧，将精神空间中的力量全部散着，誓要探到最里面。
只是，看着不过二十来厘米宽的头像，她将精神力放出去五六分钟了，还是未能探到底。
原本精神力会有一个有效距离，可此时，有限距离对精神力也失效了。
坚持的时间越来越长，九月的小脸也愈发苍白起来。
她咬紧牙关，打算再坚持几分钟。
几分钟过后，精神力还在不停被诱着往里深入，九月实在熬不住了，一皱额眉，发出一道让精神力回到空间的命令。
精神力却对她的命令全然不知，虽然那层冥冥之中的联系还在，但精神力就是收不回来，一个劲的耗着，往更深处而去。
九月急了，想要将全神贯注的意识打乱，强行召回精神力。
只是，她明明要睁开眼，也试着去努力了，双眼却依然纹丝不动的闭着，脑子里全是随着精神力的深入，而传回来的黑乎乎的画面。
“卧槽！”
九月大叫不好，对这种情况束手无策。
精神力在大量消耗，她的身体状况也跟着变得糟糕起来。
君夜凉就在九月身侧，他知道她使用能力时，不能禁受打扰，但他等了许久，还是没等到她清醒过来。
反观她的脸上，冷汗越冒越多，脸色越来越苍白，就连身子，也在虚弱的晃动。
“小九！”君夜凉顾不得其它，伸手抓住九月手腕，用力一握。
以往，九月只要一被打扰，马上就会惊醒过来，可这次，他不停晃动着她，她的样子却还是一层不变。
“朱影，将这石像拍碎，小九有危险。”
“是。”朱影点头，将内力全部凝结在双掌中，一个挥动，直直击向石像面部。
“嘭”的一声，石像应声而碎。
九月只觉得自己身陷在一片黑暗中，有一只手扯着她的精神力，随着她精神力的散失，那只手又伸向了她的七魂六魄。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处在了生死一线之间。
那种对死亡的恐惧，让她忍不住红了眼圈。
除了精神力反馈回来的画面，她脑子里又多了一道面瘫王清冷的身影。
就在她觉得自己离死不远了的时候，那股黑暗忽地消散，她重重打了个冷颤，脑袋一胀，随着刺疼的出现，所剩不多的精神力，总算回了精神空间。
九月身子一软，直直摔在了君夜凉怀里。
“阿夜......”
君夜凉抱着九月，用衣袖替她擦着额上的冷汗，“如何了？还能坚持得住么？”
“我休息休息就好。”九月虚弱的小声回道，然后抬手，紧紧握住他替她拭汗的手，“阿夜，我以为我快要死了。”
“有我在，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