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斯天生拥有这种特质,他能感受到人类最细微的情绪变动。在那个孩子靠近他的瞬间,他突然感受到了那股充满了悲哀的怀念,一层一层的涌上来,快要把他淹没了。
他看着那孩子走下台阶,感觉自己像是看到了天使自愿步下神坛,坠落凡间,雪白的羽翼在一瞬间脱落身体,支零破碎。
安格斯握紧了手里的剑,他聚集起身体里最后的力量,将剑横在了那孩子纤细修长,仿佛一折就断的脖颈上。
“你是谁?”他问道,但是却在看到自己的血染上那孩子的身体时而感到一种巨大的喜悦,他自欺欺人着,将天使拉下神坛,使他坠落人间的人,不是其他任何一个人,而正是他自己。
这让他感到一种巨大的喜悦。
那孩子没有半点惊慌,仍然用一种怀念的目光注视着他,安格斯觉得自己愿意被他用这种柔软的目光注视上一万年,哪怕从此静止不动到一直变成石头为止,他也心甘情愿。
那孩子轻轻的抬起了手,捂上了他的口鼻,安格斯还没来得及为皮肤上的触感而感到悸动,就问到了一种奇异的幽香。紧接着,他便彻底的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过来,是在那间地下室里,安格斯的神智完全清醒了。他低头看着自己腰侧的伤口,却看到了洁白的绷带,整齐的缠绕在伤口上。肩膀上的伤口也包扎的非常完美,安格斯觉得自己队里的专属医生也不会比这做的更好了。
他转过头,看着那个坐在石椅上的孩子。没有的月光的银色魔法,他现在看起来像是人类了,但是却仍然拥有着天使一样的冷漠。安格斯之前所感受到的那一瞬间怀念,短暂的像是初春的第一场雪。
那孩子坐在那里,低头安静的喝着牛奶,他睫毛低垂的样子很像自己养的那只猫,有一种谨慎而小心翼翼的优雅美丽。
只是那一眼,安格斯感觉,自己闻到了爱情危险的甜美气息。
他欲罢不能,执迷不悟,一天一点,一点一天,慢慢被河水沾湿。这孩子有着许许多多的不可思议,他冷静,敏感,智慧而高不可攀。
他是坠入凡间的天使,即使已经失去了神的力量,也仍然高高在上俯视着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