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少杨点了点头,背着苏彦朝东昭的人马车队小跑去。
站在不远处的慕云漪,不仅担心且十分内心,若非要跟自己留在冢底,苏彦又如何会被巨石击中?从山上下来这么久他都没有醒来,虽给他简单包扎了,但伤口的血已经再次渗出,若苏彦有什么三长两短……慕云漪一阵心慌,下意识的就跟去了东昭的车队。
将苏彦抬入马车之后,苏婥本想跟着御医一起进去,但御医拦住了她,解释说马车里面空间狭**仄,进去太多人实是不利于透气,于是苏婥只好站在马车外面,踮着脚眼巴巴地张望着车帘,希望可以在缝隙之中窥得哥哥的情况一二。
也是在这时,苏婥的余光似乎感受到有人一直同样关切地看着这里,回过身去,才注意到跟着东昭车队的慕云漪。
慕云漪见苏婥朝自己走来,满眼的焦急,许是出于愧疚,她下意识地垂下了眼眸,尽管两人之间的芥蒂早已消除,可这一次苏彦是为了自己才受了这样重的伤,苏婥那样在意她哥哥,来找慕云漪兴师问罪是再正常不过的。
苏婥也不拐弯抹角,开口道:“哥哥受伤,与你有关,对吗?”
“没错,是为了救我。”慕云漪终是抬起头,迎上了苏婥的目光。
本想着苏婥会朝慕云漪发泄怨气和怒意,却没想到她只是轻叹一声:“看到哥哥重伤昏迷的那一刻,我想也不用想便知道,他受伤定是为了救你。”
“小婥,对不起。”
苏婥不经意地上前了一步,“云漪,你不该向我道歉,也无需对哥哥心存愧疚。”
“小婥?”慕云漪错愕地看着苏婥,她如何也没有想到苏婥此刻会如此心平气和地同自己这般说。
苏婥也瞧出慕云漪眼底的意外,悠悠然道:“若换做是从前的我,此刻必是要恨毒了你,可如今……”苏婥的目光不经意地瞥向不远处正在同副将说着什么的司空少杨,接着又很快收回了目光,轻轻拉起了慕云漪的手道:“我已明白何为心甘情愿,何为甘之如饴,何为义无反顾。”
第353章 不情之请
慕云漪稍稍用力回握住苏婥的手,既是回应,亦是感激,尽管她心中依然愧疚,可是苏婥的话却是真真让她心中的弦松了许多。
“云漪,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我要等一个人。”
慕云漪究竟在等谁,苏婥没有多问,想来必然与她父亲顺亲王的下落有关。
这时,盛御医从马车上下来,苏婥连忙小跑过去,慕云漪原本也想跟过去看看情况,却被念柏叫住了。
“公主,属下是来辞行的。”念柏拱手道别。
慕云漪安然下了虚浊峰,念柏的任务的确是完成了,所以此刻离去自是无可厚非的。
然而慕云漪却没有预备让念柏就这样离开,“你且等等。”
“公主还有何吩咐?”
“你家主子,现在何处?”
“这……恕属下无法告知。”
“笑话,既然是你家主子说,我出了虚浊峰后,他会同我说明一切,此刻你却对于他的行踪三缄其口,你们主仆岂非自相矛盾?”
“主子说他会主动来寻公主,却并没有吩咐让属下主动告知公主。”念柏斯条慢理地分析着。
看着他煞有介事的样子,慕云漪睨了一眼道:“他来找我,我去寻他,不过一前一后的事情罢了,有何区别?”
“不可,属下没有接到命令。”念柏固执地坚持。
“你这个榆木脑袋!”慕云漪拧起眉头。
“还请公主不要为难属下。”念柏颔首,谦卑而坦诚。
若是以往,别人想要寻她,她都还要考虑考虑,可这大皇子莫衍偏偏掌握着她最想知道的线索……可恶,这家伙就是拿定了自己必然心急见他,才这般有恃无恐。
“罢了罢了!”慕云漪摆了摆手,“随你去吧。”
“那手下这便告辞了,公主自己多加小心。”
慕云漪走向苏彦的马车,看到苏婥又朝自己走来,目光飘忽不定,似是在为什么苦恼着。
“怎么了,是不是你哥哥他?”
“不,不是,太医还在为哥哥施针,何时能醒来尚不得知。”
“那你怎么……”
“云漪。”苏婥甚咬了咬嘴唇,眼睛甚至不敢直视慕云漪,“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你说便是。”慕云漪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会让一向对她直言直语的苏婥欲言又止,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苏婥犹豫了半晌,鼓起勇气开口试探道:“云漪,你可否同我们一道回东昭?”
“去东昭?”要知道,慕云漪当初被诬陷东昭行凶太子奶娘一案虽已洗清,但她作为曾经的太子妃,去东昭多少还是尴尬的,何况她如今的身份是西穹皇帝长姐,手握大权的长公主殿下,去往任何别国都非同一般。
见慕云漪面有犹疑,苏婥连忙解释:“我知道这个请求有些强人所难,可我实在不想看到哥哥伤心……”
“苏彦?”
“是,我方才在马车外听到御医说,此次哥哥伤势严重,实在棘手,就算能够很快醒来,也要恢复许久。”苏婥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了什么,急忙摆手:“云漪,你莫要误会,我并非想要引你愧疚还债,只是我觉得,若是哥哥醒来时能够看到你,必定会很安心吧,或许那样,他的伤也能够好些……”
“小婥,我懂的。”
“我也知道如今你已不仅仅是身份贵重的公主,这次若你离去,今后我们相见便会更加困难了吧。”苏婥并不想勉强慕云漪,可她亦清楚,不论是慕云漪对哥哥的情意还是两人今后的身份,他们在一起的希望已是渺茫,所以这一次,苏婥想要为哥哥的“情有独钟”最后一次做点什么。
“小婥,苏彦这样我亦是不放心,可是……”
可是慕修呢?虽然知道他还活着,可在石冢之下短短相距之后便再次相离,且这一次他什么话也没有留下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