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无情不害怕剧痛,当手术刀第一百次割开他的身体,他已经有点麻木之感。他看着围绕在身边的假人,看着他们冰冷的眼神,思绪慢慢回到了他被救出来的那一天。
那一天之前,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被绑在这个椅子上吗?不给饭吃,不给水喝?还是那他来做实验?
如果是这样,自己父母又在哪里。据说,他们是一起失踪的。
但为什么,只有孙无情被找到了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场景变换了无数次,他慢慢习惯了反胃的感觉,看着自己身下慢慢流出的肠子,感受着这撕心裂肺的疼痛,却没想起任何事情。
他昂起头,靠在椅子上,看着灰白色的天花板。灯晃得他刺眼,他却似乎抓住了一丝灵感。
这个天花板,看起来有些过于干净了。
但他最终什么都没想起来。三个小时后,他的精神开始坚持不住。
就算是铁人,也没法忍受看着自己的身子被剖开无数次的样子。
张休取下了他的设备,“朋友”递上了一条热毛巾。
“休息一下吧。”张休把早餐推到他面前,拿着刚才模拟的实验报告细细看着。孙无情的脑电波被一一记录,所有的思想暴露无遗。
“天花板?”系统明显捕捉到了这个词语,张休有些疑惑:“你觉得那里有问题?”
“我不知道。”孙无情捂着胸口,看着面前的沙拉和牛奶,没有一点胃口。
“‘朋友’会去调查的。你慢慢吃,不过我记得,你还有下一场吧。”张休的身高需要踮起脚尖才能拍到他的肩头,然后他拿着报告,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孙无情强迫自己咽下早餐,城堡外,阳光洒在雪地上,十分明亮。
十分钟后,他出现在了王清野的办公室。
昨天舞会的事情好像并未影响他的心情,他正整理一些武器,一点点塞进挂在衣架上的黑袍里。
孙无情再一次注意到他桌面上的那张照片,这一次,他清楚的看到了站在正中央的那套黑色风衣。
二十年来,王清野一直都是这样的形象。
即使他打不过管甚,扭不过苏起的胳膊,张晓晓还经常和他平分秋色,他依旧有资格站在队伍的中间。
因为整个联邦,很少有人比他更了解恩赐。
“第一堂课给你安排的怎么样?”王清野笑道:“是不是清醒了一点?”
孙无情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报以一个还算天真的微笑。老老实实站在他的面前,看着他把黑袍整理好,坐在了桌子前。
“放心吧。我和你只是先聊聊。”他招呼孙无情坐到他旁边,手环给他传过去了几份电子资料。
“你的恩赐问题,已经拖了半年了。二十年来,从没有s级学员,经过了那么久,还没有觉醒恩赐。我们需要好好反思自己是不是没做到位了。”他喝了口水,继续说道:“入学以来,你经过了开学典礼,经历过管甚的身体训练,出过任务,经历过生死考验,但依旧没有觉醒恩赐。你先看看这几份资料,是不是对你有点帮助。”
孙无情一页页的翻过,发现这是历年来所有学员觉醒恩赐的记录。
排在最前面的,赫然是王清野的资料。照片上的他十分年轻,眉宇之间有着外溢的傲气,在他的评级上,印着s的标记。
他是提乌斯学院第一批学员中,第一个觉醒恩赐的人。
入学第一天,看着这座宏伟的城堡,那排山倒海的念力,便源源不断的从身体里涌出。
“我的血统是a级,二十年前的a级,其实非常稀少。家里历代在联邦身居要职,爷爷的爷爷曾是世界首富,金融家,分析师,大学教授,诺贝尔奖,家里都有人做过。老实说,‘朋友’选择到我,并不奇怪。获得恩赐的一刻,就好像脑海里有一股暖流,十米以外的石头,好像就在手边。”说着,王清野抬起手,桌子上的钢笔被无形的力量托起,很轻盈地转了个圈。
再然后,是张晓晓的臣服,是张休的精神力量。每一个人觉醒恩赐的过程,都被“朋友”记录了下来。
“怎么没有我母亲的?”孙无情不断翻看,问道。
“有些人的资料已经是绝密。能给你看的,都是整理过的。”王清野听到张依瞳的名字,明显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不在上面的,你就不要问了。”
压下心底的疑惑,孙无情继续研究手里的资料。
包括川乌在内的学员,或多或少都有一定的契机。有些人是在入学前就展现了恩赐的力量,而有些人,像安然,在那个校长办公室里看了一本书,便心有所感,做出了人生第一个预言。
每一个人都不一样,但无一例外的,他们都找到了适合他们的恩赐。
他们喜欢的,渴望的,想要的,需要的,上帝都给了他们。
却唯独孙无情,空有s级的评价,却没有一点恩赐的迹象。
日上竿头,看着看完资料,却一筹莫展的孙无情,王清野最终叹了口气。
“嘛……激发恩赐有很多途径。”他站起身,庞大的念力笼罩了整个办公室。黑袍被无形的力量牵引,披到了他的身上。
“稍后每个人的恩赐,我都会安排你体验一遍。”他示意孙无情拔出随身的军刀,无数的铁片从黑袍中涌出,锋利的边缘带上了无情的杀机:“老规矩,先打一架。”
孙无情苦笑,揉了揉还有些难受的肚子,摆好了进攻的架势。
提乌斯学院的教育,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