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压抑的沉默,持椅人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白大褂的墨镜。有这么一瞬间,孙无情甚至都认为他对持椅人施加了幻境。
“无名”用枪指着他,士兵的手指已经稳稳按在了扳机上,但持椅人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三分钟,已经过去一半。
“我们接到消息。”持椅人直起腰,动作缓慢,不然很容易让神经紧绷的士兵擦枪走火:“你们这里带了一个人,失落绿洲很感兴趣。我听说过你们,但没想到你们真的能悄悄摸到阿什隆市。”他耸了耸肩,环顾四周,又道:“那么,这个不属于‘无名’的人,又在哪呢?”
话音未落,头顶又传来了可怖的震动。黑影的声音似乎又再度响起,赫尔墨斯已经找到了他们,倒不如说他们根本没换位置。
如果是宙斯,下一秒他的雷电之锤可能就会出现在“无名”的头顶。狂暴的雷电和磁场会把所有蛋白质直接烤熟。
持椅人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善意或敌意,他们来去自如,有自信和他们闲聊,但如果“无名”不走,这里上百人的性命,可是白大褂来负责。
所有人都第一时间想起了孙无情的名字,但军人的纪律性让他们没有当场指出。
白大褂也沉默不言,孙无情是他的人质,万一对方的本意是要带走他,凭借他的恩赐,他拦不住。双方可能不可避免的要发生争斗,而最终失败的,一定是他们。
只要用的对,每一个拥有恩赐的执法者,都是一步好棋。但关键是,失落绿洲似乎有几十枚这样的棋子,通过巧妙的搭配,便能有四两拨千斤的作用。当年“无名”鼎盛时期,四个干部就能与联邦政府和提乌斯学院周旋十几年,不是没有道理。
白大褂尽可能的冷静下来,保持着沉默。但头顶的声音却越来越响,被算计的宙斯必定动了真怒,赫尔墨斯已经锁定了他们的位置,只要这片黑暗再次被电光所照耀,他们便等同于看见死亡。
但持椅人依然不紧不慢的背着双手,毫不在意指着自己的几十把步枪,看着这些被头盔包裹着的士兵,里面一定有他想要的人。
“无名”,持椅人心里默念这两个字,他心里没有看不起这个组织的意思,但层次的不同,让他在看到这些落后的装备时,心里只浮起一丝感慨。相比于不知藏到何处的联邦部队而言,他们真的很像一群乞丐。
他知道组织内某些核心的秘密,这也是他们要保证队伍里只能有执法者,对于这些普通士兵,他们可以预见到他们的未来。
或许只有白大褂,是在场他心中唯一敬重的前辈,他比他要年长,走的路远比他们要崎岖。
“失落绿洲,我们,认为还算有能力能帮你们一把。”估算着时间,持椅人终于开口,他面前的合金墙上,另一个人也露出阵容,同样穿着随意的休闲装,看起来十分年轻。
我们接到了一个意外任务,就是保护‘无名’组织,以及孙无情先生。持椅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分明看到身边有一个人微微抬头,四周的人都不自然地把眼光甩向他,他便明白一二。
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打架或者拐人,他的目的光明正大,而且对“无名”目前的状况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保护?”白大褂忍不住问了一句:“只凭你们两个?”
“孙无情先生有着我们不知道的秘密,如果让别人知道他的准确位置,会引来很多的苍蝇。”持椅人抬头听着头顶越来越大的动静,依旧临危不惧:“我们不加入,难道就凭你们‘无名’这几个普通人?”
这句话刚刚说完,只听到一声巨响,头顶五米多高的天花板似乎被一柄重锤砸中,整个从头顶砸了下来,在场除了孙无情等执法者,没有任何人能反应过来。
带着电光的宙斯,再次出现在他们眼前。
耀眼的白光让他看清了身下的情况,上百个穿着黑色战甲的士兵,以及抬头看着他几人,其中一个,带着硕大的墨镜。
只是,下一个瞬间,其中一个北欧模样的青年忽然在原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身材修长的东国人。
宙斯皱了皱眉,手中的锤子即将甩出,但下一刻,他却发现自己又被关进了一个小房间,坐在一把普通的铁椅子上。
地下室内,令人震撼的电光再次消失无踪,破碎的天花板没有伤到人,他们依旧被眼前的神迹所震撼。刚才还出现在头顶的雷神又变成了持椅人,并且,他们又来了一个新的队友。
这一个人,孙无情很熟悉。在木伊那克下见过,曾经东国书院的叛逃者。
飞廉,承万里。
“就是这样。”承万里接住了掉下来的持椅人,这个丹麦青年的语气一如既往的轻松和欢快:“失落绿洲,在阿什隆市内,会保护你们周全。”
同样的一句话,因为这近乎神迹的手法,在普通人眼里,便不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