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孟晚歌轻声道:“我要闪人了。”
尹彤还没弄清楚什么意思,孟晚歌已经手脚俐落地爬出了围篱,她吓得伸手拉她,压着嗓叫道:“你干么?”
“下去啊。”
“有路不走,干么用跳的?”
“我可没精力去应付她们。”
尹彤说:“那等她们走就是了……”
“一时半刻肯定散不了,难道还要浪费时间在这耗着?”最主要也不想再听那些似是而非的间话,这些年孟晚歌在尹家间话听了不少,更难听的都有,可她突然就觉得厌烦极了。
人人说她走运,上辈子烧了高香,这辈子没含着金汤匙出生,却含着金汤匙长大,爹亲娘亲都不如一个尹雋。她听了却只觉得可笑。
尹彤往下望了望,“可这里那么高!你不怕摔死?”虽然只是二楼,但一楼是挑高建筑,离地少说有五米。
孟晚歌评估了下高度地形,觉得可行,好歹爬过几年树,纵然旷日持久难免生疏,小心点就是了,遂安慰道:“没那么严重,顶多摔断腿。”
尹彤瞪着眼,阻止不了,只能紧张兮兮地盯着她:“你小心一点!”
孟晚歌当然不会直接往下跳,露台有承重柱,她在柱面上的浮雕找着力点,一点一点慢慢往下爬,到一米多的高度时一口气往后蹦,可惜降落得有些失败,屁股先着了地。没人看见她也不怕丢脸,拍拍屁股站了起来,抬头给尹彤来了个自信充容的“ok”,挥了挥手道别。
她从后花园里绕了一大圈回到主屋,打算回房取了背包就回家去,一路上犹豫着要网上约车还是找尹雋的司机送;这么晚独自搭计程车她有点害怕,但如果是后者,尹雋必定会先知道的……
主屋内只点着几盏昏黄的壁灯,她穿过接待厅正要上楼,先是嗅到一阵淡淡的烟草味,忽而一把清冷的嗓音在覷静的夜里悠然响起。
“……我离开前最后跟他谈的数字就是底线,别说一千万,就是多一千块美元都不可能。”
孟晚歌微微一窒,朝着声音的来源望去,只见黑暗中腥红的一点星火忽明忽暗,裊裊烟雾飘向敞开的窗户。
尹雋尚未发现有人进来,指间夹着根点燃的烟,立在角落的窗台前讲电话。
“如果他们找得到出价更高的买家就儘管去,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语调寻常,话却说得强硬。
最近他有意收购美东一家连锁饭店,案子谈了大半年,价格一直谈不拢,卖方执意要和他当面谈,他临时飞了一趟美国,和对方周旋了整一天一夜方达成协议,紧接着又马不停蹄赶回来参加寿宴。两天内往返美国,他几乎没有睡过,落地不过几个鐘头,谈妥的合约又產生变数,恁是脾气再好的人也受不了,何况他的脾气从来都不算好。
收了线,他揉了揉眉心,不经意听到身后细微的动静,转头一瞥,逮着一个躡手躡脚的孟晚歌。
跟做贼似的。
尹雋挑了挑眉,叫住她:“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