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只是一种形态而已,都只是尘土和空气而已,生命是一种形态,石头也是一种形态,既然都只是这宇宙中永恒的东西,或者说并不存在的东西,又何来的生死差别,又何必纠结于活着时的情深情浅?
“啊——————”
凌峰的识海突然爆炸了一般,催使他的右手,又拧出了巨大的萦绕着无尽神力的拳头,朝着对面的蓬苍山击打了出去。
那就是男人的拳头,凌驾在男人的压力之上,男人的压力如山,男人的愤怒就是此刻的洪荒神拳,见山打碎那大山,见大地打碎那大地,见悲喜打碎那悲喜,见哀愁打碎那哀愁,见洪荒打碎那洪荒,见星辰,打碎那星辰!
他击打着蓬苍山,他的声音在异时空中如猿魔一般迎风而传,他感觉自己已经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人和一个魔的合体,他以为他早已经把天地杀神江拾儿杀死了,但此刻他又觉得,那已经被他杀死了的江拾儿,又开始从他的血肉里面重生了出来。
他现在就是江拾儿,也是凌峰,既是天地间人的一面,也是天地间魔的一面,他看淡了生死,他没有了人性,他没有情。
但无论那拳头多么地疯狂,多么地凶悍,他却又在内心深处,似乎隐隐地依旧知道,自己好像在追寻着某种东西。
蓬苍山的山体开始崩裂,比之最初时崩裂得越来越厉害,鲜红的血液,卟噜噜地从那裂开的山裂之中飞溅出来,把整个山峦都染红了。
在那山脊之中,断裂的山根之内,他听到了咯咯咯咯的骨骼折断的声音,他还听到了蛮阳帝的呼吸声,蛮阳帝的呼吸越来越沉重,越来越沉重,同时也渐渐地变得虚弱。
蛮阳帝在悄悄地消逝着自己的命元,但是自始至终,无论凌峰如何消解着他的命元,蛮阳帝都没有做出任何的反抗,也没有发出任何的疼痛声响,更没有任何男人的哭泣声。
入了魔的凌峰只顾着出双拳拼命地击打,口中依旧只是一遍遍重复着单纯的一个字的狂吼:“啊——”
他的意念全都被魔红色的眼光吞噬,他已经只顾着击打自己的拳头,而似乎没有了丝毫的人性,甚至也已经不知道了他对面击打着的灵体,正是他最向往的,蛮阳帝的身躯。
但他其实是有一丝灵智的,只是那丝灵智,被太过灼热的魔火炼烧着,烧干了,所以才不会再化作泪水,从眼眸之中流淌出来。
直到就这样疯狂击打,魔性击打了数百拳之后,从那巨大的蓬苍山山体之内,终于传来了“卟”地一声很明显的,物体被完全打散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