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狙击手,冰与火交融的灵魂,在爱与恨的漩流里激荡。在龙2的掩护下,扎西将狙击步枪背在身后,手持一支全息瞄准镜、激光指示器和消声器的卡宾枪,紧张而悲壮地屈身横穿公路。
19岁,是一个充满憧憬和幻想的年龄。
但残酷的现实和未知的威胁,却将扎西的梦想和希望瞬间击成粉碎。甚至就连他长时间以来依存的信心和动力,也在惊恐不安与仓惶无助中被反复侵蚀灵魂的恐惧蚕食鲸吞。
看着在左前方忽左忽右,如鬼火一样若隐若现的龙2,扎西大喘着粗气,宛如一具被突然抽走了灵魂的行尸走肉,在迷失自我的同时,逐渐失去了狙击手在战场上本应具有的警戒意识、作战技能,以及敏锐的观察能力和判断能力。
似乎每向前迈出一步,危险就会增加一分,距离雷电交加、狂风大作、暴雨倾盆的飓风中心就会越近一步。
几分钟后,就在两人屈身穿越一片乱石嶙峋的茂密草丛时,随着“扑”的一声轻响,以剪步侧身斜行的扎西被一具露出地表的人体骨骸猛地绊倒,卡宾枪脱手,趔趄着扑倒在草丛里。
在战场上,狙击手与观察手之间就好像身体与影子的关系,并肩战斗、同进同退、相濡以血、密不可分,每一个位置,每一个眼神,每一个手势,每一个配合,每一个步骤,都游离于生死之间。
听到身后突然发出异响,龙2本能地做出战术规避动作,据枪左右巡守。
“龙3,你他妈的是干什么吃的?我可以把自己的后背交给生死与共的战友,但我决不容许跟在我身后的是一个贪生怕死、滥竽充数的废物!”
“龙2,我……”沮丧的言语中带着凄凉,空洞的眼睛里充满了绝望。望着脚边那具残缺不全,泛着幽幽白光的人体骨骸,处在一种混乱状态中的扎西,仿若一只突然间受到惊吓的鸵鸟,恨不能将自己的脑袋深深掩埋在身前的泥沙里。
扎西大喘着粗气,右手指尖毫无意识地抓挠着涂满了伪装油的光秃头皮,面目痛苦而扭曲。
龙2用眼角余光观察着扎西诚惶诚恐的神情,并不急着鼓励、安慰,而是采取一贯常用的激将法,厉声斥责道;“你什么你?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再爬起来。要是你被敌人发现行踪并被击毙的话,我会追到地狱里,把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垃圾再他妈的干掉一次!”
短暂沉吟之后,龙2从水壶包里掏出一个军用水壶。他左右望了望,语气冰冷地说道:“人类最残酷的搏奕就在战场上,龙3,我可以给你反思的时间,也可以给你生存的机会,但敌人射出的子弹不会!”
龙2将水壶扔到扎西身边,接着说道:“战场上永远都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活人,一种是死人,如果你不想死得太早的话,就灌上几口水,杀出一条血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当然,你还有第二种选择,那就是像缩头缩脑的乌龟一样,杵在这里装死、等死!”
说完,龙2紧握突击步枪,如离弦之箭般转眼消失在草丛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