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格医生是个慈祥的老人,戴着一副老花镜,脸上有几点淡淡的老年斑,原本是金色的头发现在有一半是白色,下巴中间沟比较明显……医者父母心。这句话在瓦格医生身上得到了充分的体现,用晏季匀的话来说,这位令人尊敬的医生就是白求恩再世。
医治晏季匀,瓦格医生不是看在钱的份上,而是他对医学有着超常的热忱,并且怀有一颗仁慈的心。现在他所有的精力几乎都花在了研制解药的事上,棘手的是,冥焦毒非同一般,具有很强的特性,中毒日子的长短很关键,所以在研制解药的过程中,需要一个中毒已久的生物来做试验,才能更精准地知道那种能克制冥焦毒的植物究竟该用什么样的份量来下药。
中毒已久的生物还必须是瓦格医生已经将其毒素控制在了身体的某个部位,现成的,唯一能符合条件的就是那位老妇人,但这不是瓦格医生提出的,而是老妇人自告奋勇。
如今老妇人背上也有像晏季匀一样的紫黑色凸起一块,这就是冥焦毒聚集的地方。瓦格医生在将提炼出的植物汁液在她身上用过之后才决定今天给晏季匀使用。
无菌室外,水菡站在透明的玻璃窗前,紧张地望着里边……她能看到隔着玻璃的一切状况。
晏季匀背朝天趴着,只穿了一条四角裤,背部那一块紫黑的凸起部分已经硬如石头,而瓦格医生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这硬块软化,让聚集的毒素化成液体再用仪器抽出来……假如能做到这一点,晏季匀的冥焦毒就算是解了大半,距离彻底根除就不远了。
但这些目前还只是理论上的,要想真正实现,需要一个过程,并且也是有风险的,假如在过程中晏季匀的身体对这种药物产生抗体,那么疗效就会降低了,要想根除,将会是更加漫长的时间。
瓦格医生穿着无菌服,手拿着一个透明的药瓶,喷嘴处对准了晏季匀背上的硬块……
“噗……噗……噗……”药汁喷在了硬块上,而晏季匀的身体也在战栗,抽搐。
毒素,药物,一齐在他身体里作祟,这就好比是一个人的身体里住进了两个掠夺者,都想要打败对方,而身为载体的人就会承受着非人的痛苦。幸好晏季匀的四肢都被锁起来固定在了床上,否则他现在会痛得打滚的。
水菡看不到晏季匀的脸,但她却清楚地看见他在抖,浑身战栗得很厉害。
“医生……瓦格医生……”水菡的手在玻璃窗上敲着,万分焦急,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此刻也禁不住心痛得难受。
即使隔着玻璃,水菡也能用肉眼看到晏季匀身上已经冒出汗珠,可见他此刻是多么痛苦。治疗的过程也不比他毒发的时候轻松,水菡的心都碎了一地,恨不得能为他分担,可偏偏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心如刀绞……忍受痛苦也需要有所值,平时晏季匀每三小时注射一次冥焦毒的代替品,现在,瓦格医生说,只要刚才喷的药物有效,他今天将会减少注射的次数。
冥焦毒的代替品说白了也是含有那种毒素的,注射的时间长了产生抗体之后就无法控制,会失效,现在有了新药物,晏季匀就有了新希望。
持续了大约十分钟的极致痛苦之后,晏季匀渐渐的没有再颤抖了,疼痛缓解了许多,可以从无菌室里出去了。
水菡早已是泪眼婆娑,急忙迎上去扶着他,心疼不已。
晏季匀像经历了一场大战,浑身都湿透了,此刻披着件袍子,双腿都在发颤,脸色更是苍白到了极点,精神萎靡,呼吸都感到吃力。
但即使这样了,他还是会对水菡微笑,投去一个放心的眼神,轻轻拍着她的手背说:“老婆,你又哭了,不记得答应过我的事吗?我说过不会再让你哭……”
水菡吸吸鼻子,依偎在他怀里,小脑袋埋在他胸口:“我……没哭啦,真的。”
晏季匀哭笑不得,眼底的宠溺越发浓了:“你这也叫没哭?把我的袍子当手巾擦鼻涕呢。”
“一会儿回去给你洗干净嘛。”
“……”
水菡手里还拿着个小瓶子,有吸管,凑到他嘴边让他喝。这是瓦格医生专门为晏季匀准备的,喝了能让他快速恢复体力。先前忍受那一阵疼痛足以让他消耗掉身体的一半能量,现在他比较虚弱。
水菡的心情也逐渐平静下来,不再提刚才那惨烈的一幕,破涕为笑,聊天逗他开心。
“老公,你的样子好像小柠檬喝奶的时候,不过……咱儿子比你更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