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年逾花甲的赌坛前辈只能闷闷地宣布,刚才的赌局作废,并且,卡布和两位赌王所带来的全部赌金都应归梵狄所有,还要归还从金虹一号上赢走的钱。除此之外,他们将被金虹一号列入黑名单,没有梵狄的允许,再不能踏足这艘船!
这都是小意思,最可怕的是,根据赌坛的规矩,出了这种事,卡布他们的命就算是交代在这船上了,主人要怎么处置,甚至要他们死,在赌坛里都是符合规矩的。
赌厅里充斥着男人的吼叫和女人的哭泣声,一时间乱作一团。可这些,都不能撼动梵狄分毫,山鹰带着人将卡布和赌王以及另外两个男荷官下去了,赌厅里转瞬就只剩下梵狄和袁馨。
袁馨哭得很伤心,悔恨不已,她在梵狄手下已有三年,知道梵狄是个什么样的老大,她心里一直敬重,可今天却走到了背叛的一步,她痛心,后悔,恨不得时光能倒流一次。
梵狄居高临下睥睨着袁馨,面无表情地说:“我记得三年前你还只是香港一间小赌场的荷官,是我将你带上金虹一号,让你扬名赌坛,功成名就,成为东南亚最出名的女荷官之一,当时你曾许我今生永不背叛,可是,才不过时隔三年……这次的事,在赌局开始之前我派了香港的手下去你家,知道你的女儿被人关在家里囚禁起来,以此威胁你做赌局的内应。你女人现在没事了,但是,你也不必再留下,离开金虹一号,以后别让我再见到你。走吧……”
淡漠如水的话,却有着厚重的沧桑感,他说完便不再多讲一个字,转身走进了那扇门,只是,那背影显得格外孤清,仿佛遗世独立的一个人。
袁馨僵直着背脊,泪流满面,连说谢谢的机会都没有,只能朝着梵狄消失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站起来,跌跌撞撞走出了大门……
剩下的事就是山鹰他们去善后,梵狄到了顶层甲板上,独自一人席地而坐,面朝大海,一阵风来,眼眶微微湿润,发涨……又一次遭遇到手下的背叛,他的心情怎可能好受?还有,这次的事情,绝不是那么简单,卡布他们只是棋子,谁才是幕后主使?那答案呼之欲出了。
累,心太累……一个人要扛起的担子太重,有时候真的不想做那个强势无匹的梵狄了,只想有个贴心的人陪伴在身边,靠在她肩头,歇一歇。在哪里能够让他忘却自己的身份,接接地气?……有个地方,那就是,蜀香味餐厅?说也奇怪,在梵狄最疲劳最失落的时候,想接接地气,最先想到的竟是蜀香味餐厅?
那一口纯正的辣,纯正的味道,每次吃起来都能让他心情大好,就连那怪异的口罩女,现在想起来也不觉得讨厌,反倒是会莫名地扬起嘴角。是呵……那口罩女不知是不是天赋异禀,在他面前从来都没有顾及过他的身份,她敢跟他较劲,敢在公馆外偷窥,敢跟他对着干,在她面前,他就觉得自己不是梵氏家族的掌舵人而是个普通的甚至有点小肚鸡肠的男人。
而他最不想记起的就是自己的身份,遇到不将他放在眼里的女人,他反而感觉更轻松。
身份,家族,重担……这些将梵狄压得喘不过气来,在一场危机过后,释放压力的方法就是吃个舒服,然后美美地睡上一觉。
梵狄从甲板上站起来,身子一晃,眩晕的感觉袭来,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栏杆……梵狄使劲甩甩头,这才想起自己从昨天到现在只睡了不到三小时,今天的午饭也没***神状态不佳,加上发生了卡布他们的事,让他精力消耗过度,所以现在有点头昏眼花了。
最主要是这次揪出了三个叛徒,让梵狄痛心疾首。别看他没在兄弟们面前表露什么,实际上内心承受的打击却是不小。
此时此刻,在城市的某一处,有人已经得到了最新最快的消息,关于金虹一号上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传到了幕后指使人的耳里。
“真是一群饭桶!”光头一拍桌子,怒骂道。
另一个戴着墨镜坐在角落的男人却是显得格外沉静,暗淡的光线里看不出他真切的表情,但他身上的阴寒之气很浓,墨镜下的那双眸子里尽是一片阴骛。
“梵狄太狡猾了,原本我就没指望卡布他们能成功,可你非要这么做,现在知道了吧,要对付梵狄,这种手段根本不行。”
“呸!我还不信了,他能有三头六臂?这次是策划失误,下次我们……”光头很不服气地啐了口唾沫。。
另外那个男子闻言,桀桀地笑起来,阴森异常:“下次?下次难道还打算派人上去砸场子?你觉得有用?”
光头气愤地咬牙,使劲撮着那没头发的头皮:“那你说怎么办?”
“稍安勿躁,这次金虹一号的事,虽然我们没成功,但对梵狄也算是种打击。接下来,我们再等等,到他婚宴那天,好好演一出大戏,如果能凑效,金虹一号才可能真正地落到咱们手上!”
光头一愣,随即心领神会地笑了,笑得很是猖狂,仿佛看见了金虹一号那雪山般的船身在太阳下闪闪发光,而这座海上移动六星级豪华游轮,不久的将来会属于他吗?光想想就能让人激动不已了……
大约四十分钟后,蜀香味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