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戒和尚出现了。
他握着佛珠,说道:地府轮转王,手持阴阳薄——善者,记录一笔,恶者,记录一笔,以两甲子为周期,赏善罚恶!
我对着不戒和尚点点头,说:大师还是相信宿命的。
“自然。”不戒和尚说:天下苍生,浩瀚无边,但不论是商贾富贵,还是乞丐难民,皆逃不了“劫”“缘”二字——说起来,就是一个命!
我听得挺痛快,事实上,这次事里的冯米娟、李斯文还有李斯曼这三人,真的是恶有恶报、善有善报。
欺负人者,最后终被人欺负。
大概在冥币换真钞事后的第十年,有一次我去做阴事,路过一座坟山,发现坟山的山脚下,行走一众恶鬼。
恶鬼绕山。
排头的恶鬼,竟然就是坐在木头车子上的李斯曼。
李斯曼的木头车子,前面锁了两条粗粗的铁链,一条铁链上,栓着李斯文。
另外一条铁链上,拴着冯米娟。
李斯文和冯米娟双手双脚在地上爬行,拉动车子,带着李斯曼绕坟山。
李斯文和冯米娟生前榨干了李斯曼的价值,在李斯曼死后,他们还压榨了李斯曼不少的价值。
但现在……他们得给李斯曼做牛做马,只要李斯曼不转生,冯米娟和李斯文母子就永世不得超生!
这母子俩算是自食恶果。
我不由的想起了不戒和尚的话:地府轮转王,手持阴阳薄——善者,记录一笔,恶者记录一笔,以两甲子为周期,赏善罚恶!
……
时间回到现在,不戒大师和我说了“命”的一些理念,我问不戒大师:这世界的事,真的由“缘”和“劫”说得清楚吗?
“自然!”不戒大师说:我和你师父,有缘,缘成而劫生——现在,我就得度过一个劫。
“什么劫?”我问不戒大师。
不戒大师说:人情劫!你师父有恩于我,我就得替你度劫,度的还是命劫!
我问不戒大师: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
“自然知道。”不戒大师说:我需要我徒弟布置一个“闻心道场”,道场摆成,自然能够照到你的命劫,大概还需要四五个小时吧——瞧两位的神色,风尘仆仆,应该还没有吃过饭吧?
我说道:没有。
“那就请跟我一起去吃法吧。”不戒大师笑了笑,带着我和冯春生往走廊的尽头走。
现在通过我命劫,来找出白衣獠蛛丝马迹的事,已经在准备之中了,这事自然不着急了。
我又想起了李斯曼背后的阴阳绣——那个古怪的铜钱。
她因为有铜钱纹身,所以总是被母亲给控制住了,被母亲疯狂压榨……这个阴阳绣,我想——能说明一些事。
至少——除了我、刘老六、涂鸦和我师父之外,还有另外一个阴阳刺青师。
这个阴阳刺青师,到底是谁?我得问问不戒大师。
在我们三个人到了膳房之后,我找了一张纸和一支笔,把李斯曼肩膀上的阴阳绣画了下来——一枚古朴的纸钱,中间有一个“卐”字。
“卐”字是“梵语”嘛,和佛教息息相关,我想,不戒大师应该认识。
不戒大师盯着我画出来的阴阳绣看了一阵子后,说道:这枚铜钱——叫“焚阴钱”,也叫“轮回通宝”。
我问不戒大师,说:这个图案,在佛教里面,大有来头?
“大有来头!”不戒大师说:曾经,有一个樵夫,因为面向凶狠,喜欢和人打架,家里人管他叫恶修罗。
恶修罗这人,很有慧根,有一天,他在山里砍柴的时候,听人讨论佛经……顿时满心欢喜,丢了砍柴刀,直接出家去了,在拉萨的雪山寺修行。
一日,恶修罗修行的时候,望见了来雪山寺来参观的女僧,一见钟情。
他是个放荡不羁的人,能够只听人讨论佛经,就脱了衣服来出家,那自然也是个敢表白的主,他跟那女僧说:我对你心生欢喜,不如我们还俗成亲?
女僧说她这辈子诚心向佛,再也不会有别的想法——这份缘分,只怕这辈子实现不了了。
“这辈子实现不了没事,我为你肩膀上纹一枚焚阴钱,我也给我自己的手腕纹一枚焚阴钱。”恶修罗说:这样,我们及时阴阳相隔,或者哪怕到了天涯海角,也是能有缘相遇的。
不戒大师说:的确……焚阴钱是纸钱,能穿梭阴阳,恶修罗大师是靠这焚阴钱来联系自己和女僧——下辈子,不论是喧闹都市,还是寂寞乡村,只消一眼,便能再见命中人,再续前缘。
我问不戒大师:那这事成了没?
不戒和尚说:成了,但也没成。
ps:第二更到了哈,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