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是学校安排的,在食堂里用大桶盛了,学生们拿着自家饭盒来打,再端回教室吃。
“唉,我说吃这个真的能饱吗?”陆寅柯神态恹恹地用调羹舀起一勺稀到四处淌动的蒸鸡蛋。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杜彧嚼着豆角翻阅手机,脸上的表情和蒸蛋一样寡淡,“我觉得在这地方算挺好了。”
“我怎么了?”陆寅柯挖起一勺放进嘴里,铁制调羹和牙齿碰撞发出咔哒碎响。
“大少爷。”对面凉凉应答。
“才不是,”他咀嚼着,“下午要上体育课的,就吃这么点我会晕倒在操场上的,多丢人啊。”
“那你就躺着吧,这里适合风干。”
握勺的手微微颤抖,是陆寅柯憋出了一抹笑:“咋回事啊?我记得上次我俩一个饭桌吃饭的时候,你可是一句话都不说的。”
上次?
糖醋排骨的图像首先蹦入脑海,杜彧又细思片刻后才意识到真正的上一次是那碗西红柿鸡蛋面。这么掐指算下来,自己和陆寅柯的交集倒是多到可怕了。
“吃饭的时候不讲话是基本礼仪。”他把筷子往旁边一摆,抽出一张纸擦起嘴。
“别吧,那多压抑啊,我在家就不讲话的,到外面还不能讲我要憋死的。”陆寅柯无比自觉地伸手从杜彧的纸包里抽出一张,也像模像样地擦了嘴,“借张纸啊。”
“借是要还的,你还吗?”
“操,送我一张好了吧,实在不行先欠着!”他用力把纸团了团,手腕一晃就把它砸进了饭盒里,“爷服了!”
他下午有两堂课,体育和手工连堂,分别教小营和大营。至于表现如何,这么说吧,他在体育课上有多活跃,在手工课上就有多憋屈。
前一天晚上他还问了张璨手工课要做什么,人家跟他说折纸,再问折什么,人家回他折星星。
哦,星星,他知道了。不就是许愿星吗,他初高中都整瓶整瓶地收,挺大一漂流瓶,动辄九九九或上千的,想来也是特别容易,以他超高的悟性必然一学就会。于是无比顺畅的,他表面上一本正经地应下来,实则屁都没准备。
手工课的铃声打响了,他那边刚教完体育,脸上的汗还没干透呢,就两手空空逛进了教室,视察工作的大领导一样。
张璨似乎不太敢跟他讲话,红着一张脸小声商量起来:“我教前两排,你教后两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