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杜彧就看见刚才还机灵得跟个猴儿似的阿虎,突然就像只失了魂的野鬼一般飘飘荡荡走到了他面前。他的嘴像金鱼一样开了又合,合了又开,愣是没法出点声音。
“怎么了?”杜彧蹲下身问道,“你家里有事了吗?”
阿虎听见询问,才迟疑地点了头。他凑到杜彧耳边似乎是想说点什么,但话还没出口,鼻子就先抽了起来。
杜彧伸出手抚住他的发顶:“怎么了?”
阿虎又抽了两下,这才抖抖豁豁地开了口,声音也带上明显的哭腔:“彧……彧哥……我,我可能要请……请假了。”
“好的好的,这不是事儿。你先别哭,有什么是我可以帮上忙的吗?”杜彧隐约猜到了真相,安抚的语调却像是给下水口拔了塞子,所有的委屈和伤心瞬时争先恐后地奔涌进去,卷起压抑的漩涡。
“我……我奶奶……”
五年级的孩子能承受住什么,面对着生死的距离,他连话都说不出来。
杜彧没再让他说下去,他侧身掩住阿虎的哭相,顺着他的背带他走出了教室。
陆寅柯已经在外面等他了,身边就是阿虎的母亲,两人明显是沟通过的模样,神情肃穆得令人心寒。
杜彧和他的眼神有瞬间的碰撞,陆寅柯轻轻点了头,一切都不言而喻。
“阿姨,请问有什么是我们能做的吗?”杜彧指尖用力,阿虎受力向母亲走去。
妇女大概是没想到支教的志愿者会如此友好,一时慌了神:“这……这哪好意思……不麻烦不麻烦……你们还要上课呢……”
“没事的阿姨,阿虎是我们的学生但更是我们重要的弟弟。我们这里人多,不会耽误的。”
陆寅柯听到这句飞快抬眼扫过了他,但立刻又垂向地面。
“实在谢谢你们……但真不用了,”妇女感激地说道,“这事儿晦气。”
“我们想去陪陪阿虎,有个人能哭一哭也是好的。而且……”杜彧指了下陆寅柯,“他力气大,能干体力活。”
怎么突然就扯上了自己?陆寅柯虽然摸不着头脑但在这种场域下也只能配合地点起头:“对,免费劳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