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杜彧确实是怕的。
甚至,比起灵异与惊悚,他更怕血腥与怪异。
前者只会引起他的心理不适,但后者会引起他心理与生理的双重不适。
或许是共情能力太强的原因,他总是更怕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有可能发生的东西。
就像在做倾听者时,他虽然是冷静的,但一旦对方说到暴力,自残一类的事情,他总是无法抑制自己想象的冲动,然后浑身就会起鸡皮疙瘩。
就像现在一样。
跟陆寅柯相隔的那道扶手被悄悄抬起,一只温暖而坚实有力的臂膀从旁边揽住了他的腰,勾着他直把人往身侧带去,于是杜彧顺其自然靠上了那人的肩膀。
“怕了?”那人垂下头,低低地问了一句。
杜彧在一片黑暗中瞟了他一眼,投影仪圆锥似的光束从他眼里一闪而过。
“怕个屁,”他悄声奉还,“你带我来看恐怖片根本就不是你想看,你就是想占便宜。”
回应他的是两声轻笑,杜彧感觉陆寅柯搂着自己的手臂似乎又紧了几分,拇指还堪堪摩挲过自己的腹部,带来一阵颤栗。
“那你有种就别怕啊。”
为了防止他再骚扰自己,杜彧一掌捏住了陆寅柯乱动的手指。
“我根本没怕。”他倔强地回敬道。
“行,你胆子最大了,你没怕。”陆寅柯的拇指没有被他包进去,更加不安定地搓揉起他指间的骨节,粗粝的质感让人意外心安。
他于是放任陆寅柯把玩了,还顺带毫无戒心地把他当作了人肉靠枕——至少比座椅靠背舒服些。
他正惬意着,脊背却倏地僵住了。五感顿时失灵了四感,只有外耳骨清晰地感到一阵湿热,就像是有人色情地亲吻并舔舐了他一样,高烫的气息源源不断连绵不绝地溢散到四肢百骸。
他突然发觉与身旁虎视眈眈觊觎着他的野兽相比,恐怖片的惊悚只是小巫见大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