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强摇了摇头,说道:“继续,他们有条件,咱们也有。惩办在路环岛烧杀抢掠的凶手,赔偿岛上居民损失,承认未经我方允可上岛剿匪是侵占,并公开登报道歉。嗯,至于划界问题,先等这些事情解决了再说。”
这与葡人所提条件恰恰是针锋相对,而葡人手中确实没有什么筹码,陈文强则只靠封锁关闸,断绝其生活物资的供应,便已使澳葡陷入混乱,更遑论其他更狠的手段了。
“这是朝廷外务部主张的划界原则,你拿去找人好好研究一下,订出更合理、更有利的条款来。”陈文强将几张纸放在桌案上,轻轻一推,便到了陆耀宗面前。
在第一次中葡关于澳门划界谈判前,清廷外务部的主张是:先查明葡人的原租界作为澳门本土,原租界围墙以外最先占领的地方划为属地。澳门附近岛屿,不论是否已被占领,一概极力拒驳。
客观地看来,这些主张还是比较合理,并没有太丧权辱国的。只不过所派的谈判使者实在是无能,只知妥协退让,竟敢擅自修改,丧失领土和主权。
而陈文强对此并不满意,正要借此交涉取得更好的结果,也算是为日后的各种对外交涉做个榜样。
“大人——”陆耀宗犹豫了一下,听陈文强的口气,这交涉似乎要交给他去办,心中不禁有些忐忑。
陈文强微微一笑,说道:“所谓的交涉,与扯皮也没大的区别,不是一次两次谈判就能解决问题的。咱们不急,可以慢慢谈,葡人却怕是不行吧?你呢,先打头阵,杀杀他们的锐气。要知道现在咱们是占着优势,不用对葡人客气。在正式划界谈判前,道歉啦,赔偿啦,都要确定下来。如果有什么困难,本官自然会出头,你不必有所顾虑。”
“卑职顾虑的不是交涉,而是交涉成败对大人前程的影响。”陆耀宗有些不太自在地说道:“说到外交和交涉,卑职可是从来没办过的差使。万一有损国体,有损大人颜面,可就不好交代了。”
“只要不婢颜奴膝,就没什么可怕的。”陈文强不以为意地说道:“你再帮些帮手,那些政法学堂毕业的也该经些世面,还有留洋的学生,你也尽可多带些。事先好好研究,谈时强硬敢言,即便不合外交礼仪,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陆耀宗想了想,拿起文件,说道:“那卑职就勉为其难,尽力办好差使。”说完,他躬身施礼,告辞而出。
陈文强可不是盲目乐观,他通过各种渠道搜集了情报,特别是与德、美领事有过沟通,已经知道葡萄牙并没有得到列强实质性的支持,只不过是外交辞令的同情而已。
而葡萄牙国内的情形,他也通过复兴会欧洲支部派人予以了解,关注着葡国内部的反应。从现在来看,葡国国内政局混乱,虽然对澳葡扩张失败耿耿于怀,但在实际上却没有出动远征军、扩大战事的条件。
这样一来,陈文强还怕什么?澳葡可以色厉内茬地叫嚣,但接触过之后,陈文强已经看清了澳葡虚弱的本质,对交涉成功有着强烈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