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半后,百姓的家园重建的差不多了,公输青墨带着我去民间走了一遭,算是体恤民情,回宫前一晚,公输青墨对我说,他的宫殿缺一位皇后,问我愿不愿意,我沉默了,说是要考虑考虑,公输青墨欣然应允,笑得像个孩子,其实我不是不愿意的,只是有些事,我还是想要弄个明白,不单单关于二哥。
在公输青墨第五次问我的时候,我请他坐下来喝了杯茶,有些事,我想听他亲口说出来。
“你可知,我不是人,是妖。”我为他倒了杯茶,平静地看着他的眼睛。
“知道。”
“什么时候?”
“你来我这儿后的第五个月,我看到你用了一次奇怪的法术。”
“越国的国师是怎么死的?”我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依旧平静。
“通敌叛国。”他坚定道。
“那你可知四年半前你杀死的越国军师和我是同族。”我渐渐握紧了茶杯,眼睛还保持着清澈安宁。
“我和他打斗的时候发现他身怀异能,国师说这是妖物,必须铲除……”徒弟头低了下去,似是有些惭愧。
“妖物?必须铲除,那我呢?”我侧身倚靠在一侧的柱子上,端着茶杯冷冷的睨着他。
“护你无恙。”他突然抬头,语气坚定无比,这句话,我是信的,我信了多年,从书院结实开始,直到很久很久的以后,我只,只此一项,他不会骗我。
“嗯,那你去准备吧,婚期定在三月后如何,花开春暖,宜嫁宜娶。”我放下茶杯,缓步回了我的卧房,没有看身后的他是何表情。
回房后,我写了一封信,这是我离开书院的这么些年来第一次主动和小白联系,在信上,我问他:军粮充足否,军队充足否,想得天下否。
我将书信绑在二哥的青鸟身上,目送它离开后拿出匣子里的一叠纸,一张一张烧掉。
第一张:陈国国师初见月姬,疑其为妖,问公输,三日后告与公输,月姬为妖,其名狙如,得者得天下。
第二张:宁安死,公输参谋。
第三张:长乐或为狙如,不除,恐越得天下。
第四张:……
我的青鸟,从不会出错。
若是方才公输说了真话,我不会再与小白联系,只会安静地做一个待嫁娘,公输所为,皆为谋取这天下,我不怪他,但我不能不怨他,更不能忍受他对我一再欺骗。
两日后,小白回信:是,是,是。
以及一颗糖果。
我又给他写了封信,让他三月后大婚的时候派人来接我。
送走青鸟,我闭眼坐在窗槛上。这么多年,我们三个,都变了啊。
小白,既然你想要这天下,我便助你一把,既然你不知以何借口发动战争,我便送你一个,这祸国之名,我来担。
起风了,这天下,又要不宁了。阿娘,二哥,你们万不要怪我。
三月后,花开春暖,宜嫁宜娶。
天未亮我便被人从床上唤醒,任由那些宫婢打扮了半天,镜子里的脸是我从没见过的模样,这些宫婢的手比我巧多了,画的这妆,可真是好看,只可惜,这场婚礼注定是个荒唐。
穿衣的时候,一个宫婢在我耳边说了句话‘殿上会有我们的人’,我看了眼她,又看了看周围若无其事为我更衣的其他人,原来,小白的本事这般大。
礼官报了时辰,公输青墨牵着我从大殿门口走到大殿里面,路过文武百官,接受了无数贺喜。
“你可知宁安是我大哥,长乐是我二哥。”大殿尽头,我停住了脚步,冷声问道。
他愣住了,手变得僵硬,最终慌乱的告诉我,他不知道。
嗯,这一次他说的是真话,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我闭着眼,揭开了盖在头上的头纱,抬眼看到他苍白的脸色,我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我的娘娘,这可不行啊。快盖起来。”一个宫婢赶紧捡起地上的红盖头试图盖到我脸上。
“我不嫁。”我推开了那个宫婢,向后退了两步当着陈国百官的面,朗声道,“公输青墨,你杀我亲人,迫我与未婚夫婿分离,囚我于巍峨宫殿,日**迫于我,你有什么资格娶我?嗯?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