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同我一起立在露台前,天边炸起霓虹般的雾花,我仰头看,答道:“在看烟花。”
豪车气缸轰鸣,叁叁两两年轻人的嬉笑,仆人匆乱的脚步,由远至近,我和兄长躲在这小小的天地,默默看尽烟花从有到无。
兄长嘴角带着笑,长指攥着胸前的围巾,风吹过,撩起一点他的发。
这时,一朵紫色的烟花正开到极致,霸占了整片天空,我忍不住小声“哇”了一下,兄长侧头看了我一眼,再看向天空,烟花已经消逝。
我感叹:“真可惜。”
兄长笑着,竟从二楼露台一跃而下,稳稳立在楼下,他说:“希希,永远不要说可惜,万物皆可争取,来,希希,跳下来,大哥带你放烟花。”
听着身后来寻我的步伐,我咬咬牙,闭着眼跳下去,果然落进一个宽广而温暖的怀抱,鼻子埋进围巾里,熟悉的冷香扑鼻而来。
往后不论我与兄长关系如何龌龊,如何僵硬,我始终记得这个晚上,那个同我血缘相亲的兄长朝我伸出的双手,以及那句“希希,相信大哥”。
兄长握着我的手,另一只手比了个“嘘”,我们弯着腰,从修剪整齐的灌木丛逃出。
走到大路上,我不可自抑地笑起来,不经意转头,发现兄长正着看我,眼神宠溺得像看自家顽皮的孩子。
我收起笑,后怕起来:“大哥,你不留下守夜,真的不要紧吗?”
“今天不要管这些,希希,我们今天要开心一点。”
他始终带着笑,可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并不开心。
我们漫步在街道,路两旁爱热闹的人家早早张灯结彩,一家几口一起说笑着,感叹今夜烟花真美,我们两个人忽然又沉默起来。
兄长放慢步伐,和我同脚,长长的腿,迈小小的步子,影子忽长忽短,我们走出很远,路过一个小店的时候,兄长停下。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有各式各样的小炮仗,小时候我和阿森最爱玩的也有,是那种一个丸子一根引线,点着以后,跟个陀螺似的,在地上打滚转圈,我一把抓下一排,回头望去。
兄长一袭高级定制风衣,玉身长立,跟这里格格不入,他却浑然不觉,手里还拿着几颗小炮仗,他说:“我小时候也爱玩这种。”
“什么,大哥也爱玩这个?”我因为开心,连语气都变得十分活泼,咋咋呼呼的。
兄长不以为忤,笑着接过我手中炮仗,背身付钱:“不过也只有过年才被允许。”
我一愣。
出去时,兄长被路过的阿姨拉着介绍对象,他提着一袋炮仗婉拒。
我的心情已然由阴转晴,不自觉地在心里哼小曲,天上的星月都出来了,忽闪忽闪眨眼,兄长抬头看去,一瞬,又低下头,我听见他轻声问:“听说人死了都会化作星星,是这样吗?”
我是乐得没边儿了,可我不笨,我拙劣地安慰:“是这样的,每个逝去的人都到天上做仙子去了。”
兄长被我的话逗笑了。
夜幕下,又开始簌簌飘雪,落了满头的白,我们冒雪寻了块空地,已经将至午夜,不少孩子手里拿着呲着火星的烟火棒,开心地跳着,兄长叫我躲远些,我依言乖巧远离。
轰——
一朵简单的烟花冲上天幕。
轰——
又是一朵。
兄长左手持一根猩红的烟,那些飞速消逝的光明明灭灭,印照在他脸上,他微微弯唇,眉眼温柔,显得愈发寂寥。
我咬唇拉过他,蹲下,炙热烟头靠近引线,火星照亮我们二人的脸,圆滚滚的炮仗翻滚起来,兄长的手很冷,我不自觉紧了紧手掌。
午夜钟声敲响的时候,叁十六响的烟火燃到了尾声,人挤着人,热闹非凡。
我双手捂着耳朵,悄悄觑兄长,为了哄我开心,他逃过祖宅守夜,那我能为他做什么,让他开心些?
注意到我的目光,他侧头叮嘱道:“希希,快许愿啊。”
我连忙放下手,双手合十,那炮仗仍在耳旁炸着,一双温热的手掌忽然覆上我的耳朵,隔绝了一切纷扰。
睁开眼,对上兄长的眸,他伏身凑近我耳旁:“我已经许过了,希希快许吧。”
在钟声,人们的笑声,炸裂的烟火声中,我诚心向神明许愿——
我愿同阿森共度一生,愿兄长永世喜乐。
终于在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消失前,灰姑娘许下了新的一年的愿望。
可是沉浸在一时愉悦中的眠眠忘了,忘了这世上是没有神明的。
后半段写的时候被打断了,就…写得很随性,但我真的快补吐了,大家凑合看吧。
每次看到别的太太的小说,我都要抑郁,怎么别人那么厉害,我就这么废呢,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