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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想,还有阿森在等我,而我的念念不忘,不是没有回响的。

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午后,我收到一封信,最廉价的信纸,上面还沾有泥土,封面是一串地址。

我捕捉到关键词,桃花镇。

那一刻,我几乎是全身颤抖着,任由热泪夺眶而出,噼里啪啦砸在浆白的信纸。

阿森,是阿森,我小心再小心地开启信件,生怕损坏一角。

我的阿森给我写了什么呢,他说——“眠眠,我也很想你。”

这几个字扭曲歪斜地躺在纸上,像他温暖而美好的怀抱,朝我露出柔软的胸膛,他那双藏了桃花镇整个春天的眼,透过信,含笑注视我。

我不知道他是如何辗转收到这封信,又是不是和我一样,怀着一点慰藉,寄出这封天外来信。

捏着信,紧紧贴在胸口,似乎这样,就能将他遥远的体温印在身上,泪水泅湿衣襟。

——阿森,一切安好吗?还在钢铁厂工作吗?刚过去的夏天,难熬吗?我很想你。

我们一起栽下的桃花树已经破土而出了吧,花开得如何,这里没有桃花,我不喜欢,不过我有了一个对我很好的爸爸,他给我买了我们一直想吃的水果奶油蛋糕,很甜,可还是没有你给的糖甜,我给你的糖吃光了吧,有别的小姑娘给你送糖吗?你不许收,听见没!

阿森,很快很快我们就可以见面了,你知道吗,我可以考大学了,等我上了大学,我就去找你,你不要忘记我好不好,我每天都有很乖地在想你。

这封语无伦次的信由我亲手贴上邮票,骑上自行车,在布满阳光的街道,慢悠悠驶向邮局,风鸣鸟吟,这座城市从未像那天一样让人开怀。

我忘却了烦恼,在夜间一遍遍翻看短短一行字,阿森的字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丑了呢,我轻轻用脸摩挲信纸。

周一他们发现我的变化,都说我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我笑笑没有理他们,专心雕刻。

再次和兄长碰面,餐桌上还有一个意料之外的人,画展上的那个拥有钴蓝色眼睛的外国男人。

“叫我Fernando就好。”他笑眯眯。

我尝试了几次也没叫出口,一时僵住,兄长想起什么,也难得笑了:“江鸣,我的心理医生。”

对上兄长的笑颜,我怔住,多久了,我们因周朗的错冷战多久了。

其实连我也没意识到,被我扔下楼的药膏,被我剪掉的一朵朵玫瑰,被我扯断的珠宝,我在发泄怒火的同时,兄长也在承受他不该承受的。

错的不是我们。

我感到无力,上楼躲进阿森的信里,做一场美梦,不多时,有人敲门,是江先生。

“方便聊聊吗?”

我邀请他进屋。

他打量我屋子的陈列摆设,一一说过,比如我随意踏在脚下的毛毯是兄长托意大利某位大师手工编织,又比如那张床,是兄长寻了很久上等整块红木,房间也是他亲自设计的。

“在你回来前,他还询问我的意见,十几岁的孩子会喜欢什么颜色,他对你这样好,甚至为了你不顾身体,每天注射过量的抑制剂,”江先生的话让我心惊,“这样下去,他是会死的。”

风吹来,窗帘鼓动,星月挂在夜空,寂静无声。

“我有个办法可以根治,让亚人格彻底消失,”江先生一点点加大筹码,“你也不想永远担心被报复吧。”

我睫羽轻颤。

“这不是你们的错,是亚人格的,只要他消失了,你就可以做一个自由的人。”

终于,我抬头。

下一章甜甜的周朗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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