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天,这件事登了报,钱伯街有两个爱尔兰人死在家中,一个是病死,一个是上吊自杀。”
“后来的日子,我不断在想,是不是因为我,因为我没有坚持敲门,所以害死了他们呢?”
“没有人能为我解答。”
“于是我开始练习滑雪,那种从最高处滑落的跌宕,让我忘记一切忧心的事,从比这还要陡的山坡上摔下去,额头摔了个大口子。”
他摸了摸额头,随后用一种我看不懂的神色,笑了起来。
“结果被无聊的狗仔拍到,传回国内,父亲当晚就致电,勒令我不准玩物丧志,我就是那时候,学会了抽烟,真是一个不好的习惯啊。”
故事讲完,长久无言,他重新把我从雪地捞起,准备再来一次训练,可我就在这时,伸出双臂,环抱住他。
“这不怪你,大哥,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我几乎想象出一个从小被人称为天才的少年,要付出多大的努力才能叫别人不对他失望,他争破头,是因为心怀希望,他想要的也许不过是来自父亲的一点关心,可后来他发现行不通,于是他压抑本身的欲望,成为众人心目中的“天才”。
“忘了它吧,”迟疑着,我的手还是轻柔抚上他的背脊,原本他的头正对我的肩,保持着距离,但他忽然一点点收紧抱住我的胳膊,一言不发地将头埋进我肩头,我说,“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这样温柔的他,究竟错在哪里?我说不出。
阿森被父亲抛弃,我成为私生女,兄长被亚人格耽误。
我们都错了吗?
不是的,是命运待我们不公。
“对不起,希希,”埋首肩头的兄长突然轻声重复,“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我问。
像一颗松果砸进雪堆的声音,什么东西“咻”一下飞过,兄长抬头,错开我的脸凝睇着我身后,“抱歉,今天我们去不了山顶了。”
又是“咻”一下。
“雪崩了。”
话音刚落,兄长身后的上坡积雪松动,朝我们砸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