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鼻头和脸颊都冻得红彤彤的,过短的校服遮不住手臂,露出了手腕上惊心动魄的伤痕。小小的人,表达了自己的关心,却还转过脸,像是生怕被她注意到一样。
她在那一瞬间,后脑勺像是被什么东西打中了一样,脑海中“嗡”地一声,眼眶中隐隐约约涌出一股热流。
她有些恍惚。
眼泪,是人类特有的产物。
她不该哭、不能哭,不该感动、也不能被谁感动。
她应该高高在上,像天顶的神邸,漠然地望着世间万物和无知的世人,净瓶中洒下雨露普度众生。
她应该专心致志,只为庇佑无辜被害的廖花儿而来——或者说,从一开始,她就不应该来。
可她还是来了,可她遇见的不是别人,恰恰是他。
不争不抢,不哭不闹,懂事乖巧,聪明真诚。
赚尽了她的人性,赚尽了她的心疼的他。
宿命的残忍,也许从她离开廖家村的那一刻就注定了。
人性太多,而神性太少太少。
茉莉大约是在那一刻意识到,也许一切结束之后,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她垂下眸,捏紧了掌中热意汹涌的暖宝宝,轻声说:“我们找个暖和点的地方坐坐吧。”
年轻的女孩阿芃立刻附和,指了指前面的街角:“刚好,我知道有家咖啡店很好,热巧克力很好喝。”
“这家老板跟我很熟,以前我常在这里发应援物来着。”初遇时的阿芃招呼着她们坐下,而茉莉回过头,看着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小海,冰冷的指尖握上了那一杯暖暖的热巧克力,久不曾饮食的她,也仿佛感受到了巧克力那甜腻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