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重圣门没有出口。
谢冰凝重地环视了一周,这里是一片巨大的圆形空间,能看出来往日的精美辉煌,可是如今在海底之下斑驳沧桑,画卷都剥落许多。除此之外,直抵苍穹的巨大柱子旁边的玉石地板破碎了许多,深不见底的深渊缝隙里冒出来许多黑色曼珠沙华,大片大片的簇拥着,圣庙没有圣洁的气息,仿佛黄泉之路。
她临摹的十分费劲,走形十万八千里,这些不算是什么,重要的是没有看到三重圣门的出口。
“魔尊大人,请问我们可以回去了么?我画的差不多了。”
谢冰表现的十分恭敬狗腿,甚至还用上了“请”字,她垂着眼眸,握着书的左手微微收紧。
南宫无寐立在中央,纹丝不动,“出不去了。”
谢冰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意思,什么出不去了?为什么出不去了?他们能进来为什么出不去了?
想明白的那一瞬间,她愕然地往后看去,顺着重重通透不见底的玉石地面,便看到刚才来的时候那道巨大不可思议的石门不见了。
没有出口,也没有入口,严严实实,像是一个巨大苍凉的牢房。
谢冰霍然抬头,看向穹顶的巨大画卷,几乎感觉到那穹顶画卷上的人在嘲笑他们:敢闯圣庙,留下命来。
“这是怎么回事儿?”谢冰遇事不慌,她更想知道的是哪里出了问题。
南宫无寐手一伸,一道黑色的魔气瞬间锁住了她的右手,拉得她一个踉跄,直接撞到了他怀中。
他伸手捉住谢冰的右手,隔着手套摸索着她掌心的血痕,声音里透着些冷:“血有问题。”
谢冰后背脊一僵,登时就感觉到一股凉意。
她挣了挣右手,却还被锁着,左手抓着绘画好的书卷,面上不露分毫:“魔尊大人,你不会以为我是故意把你困在这里吧?我也不知道我的血会不会有问题,完全是误打误撞。”
出问题了,血液不纯粹。
五废灵根加上淬炼血液,她的血液无限接近于五灵根,然而到底不是五灵根。直至一年多以后,谢冰的血液才会被顾莫念彻彻底底淬炼成五灵根之血,才能顺利的注入南宫听雪的新身体里,可是现在不是!
她能打开圣庙的门,却无法离开圣庙,这圣庙怎么这么心机!魔尊一向多疑嗜杀,现在被困势必要怀疑一下自己,谢冰好言相劝:“魔尊大人,你冷静一下,我把你困在这里对我没好处,我还想活着呢!”
他冷冷地凝视着谢冰,半晌,伸手捉住了她的左手。
谢冰的冷汗都要下来了!
她的左手死死抓着那一沓子纸张和书,南宫无寐瞬间扣住了她的手腕,她淤青还未消,痛的嘶了一声。
左手中的东西被呈现在他面前,面具下的表情看不清楚:“你刚才就准备杀我。”
谢冰想杀他和想睡他,对于她来说,这两者并不冲突。
当然,对于谢冰,他亦是这么想的。
这是一个花痴,也是一只难以驯服的小狐狸,南宫无寐如今,心知肚明。
她左手纸张下面,是小黄书。
刚才说是画画,实际上谢冰已经借此机会将小黄书拿了出来,垫在纸张下面,并且光明正大的在他面前绕了几个圈。
寻常修士想要杀人,掏出来剑就给敌方说我要打架了,但是书修则不然,她还拿出来书垫着,并且说我要画画。
谢冰后背发寒,面上依旧是无辜的,“我只是用书来垫桌脚。”
他盯着她,随手一挥,不远处的柱子后面,数只六棱银粟花飘了过来,颤悠悠地到了谢冰面前,铁证如山。
“这花是你种的,十分奇异,毒入骨肠。在刚才你悄无声息的种了一路。”
南宫无寐的意思就是这些六棱银粟花对他没用,他知道谢冰要杀他但是没理她。
谢冰:“……”
你刚才发现了为什么不早说!
她刚才是要下手的,只是没想到出不去了!
谢冰并不以为惧,她眼睛黑白分明:“我只是想试试我的花能不能在圣庙含羞开放。”
南宫无寐顿了顿:“所以你怎么证明你一开始便不是有意的?”
谢冰:“……”
妙啊,魔尊的逻辑思维好妙啊,她要是一直想要杀他那么取血也可能是故意的!可是她也有她的逻辑思维!来啊,battle啊!
她无辜脸:“我没想杀你,我也想活着跟魔尊大人在一起。”
“之所以一直想要尝试招数,只是想控制住魔尊大人,这样以后还有个依靠。”
他的样子像是你继续编看我信不信:“什么依靠。”
谢冰:“我怕你以后家暴我。”
南宫无寐:“……”-
圣殿里有些冷。
玉石地板好看是好看,就是挺吓人的,特别是透过冒着黑色曼珠沙华的缝隙往下看去,看不到底,几乎要晕倒。
谢冰的小黄书没被没收,她说完怕被家暴之后南宫无寐幽幽地放开了她,并且像是石头一样站在中央参悟。
谢冰没敢理他,自己也去查探了一圈,发现穹顶和石壁基本上都遍布着曼珠沙华的印记,却没有丝毫。她甚至还尝试着用冰霜灵剑砍了柱子,结果只落下一层层非常浅的痕迹,摸到了一点银色粉末,再往下砍就砍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