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微蝼蚁。
一身狼狈。
那天,仙都圣庙,千里红妆。
天作之合,一路招摇。
她死在了那天。
……
没有一个人,会在乎棋子怎么想。
她早已明白。
日光细密,隔着重重白色芦苇透过来。
她能够感觉到眼皮上的光,是衣料的摩挲声。
接着,一双大手将她拉了起来。
谢冰霍然睁眼。
南宫无寐顶着那张帅绝人寰的妖冶脸,垂着眼睫,给她披上了衣裳。
是一件红色的纱裙,层层叠叠,仙气飘飘,看上去就……很贵。
谢冰裹着衣裳,长发披散。
她抬眼看他,迟疑道:“……魔尊大人?”
脱了,又穿上?
魔尊大人在想什么?
“穿上。”
他已然站起身来,即便是刚才两人耳鬓厮磨,他的黑色衣衫却始终没有凌乱,是极为冷然凛冽的模样。
谢冰沉默,竭力将自己险些无法收敛、即将溢出的情绪摁下去,垂着头穿衣。
好奇怪,这衣裳是红色的,浓烈炙热的很,跟她平常穿衣风格根本不一样。
南宫无寐身为魔尊,随身带着女子的衣服做什么!关键是这款式,时兴的最新款式,布料是特制材料练就的,轻易不会损坏,还会按照身材自动贴合身体,不知道给哪个女子买的。
……果然风流!
她没说话,只有衣料摩擦的声音。
直至换上一身火红,她抬头,逆光看去。
南宫无寐微眯着眼,泪痣与黑曜石耳钉闪闪发亮,他似是看了许久。
看就看吧,谢冰不知道被他看了多久了,看看又不会少块肉,她跑了几步,将芦苇丛中的青袍抱起来,随手拍了拍灰尘,放进了储物锦囊中。
……谢冰不敢再刺激南宫无寐,顺便将早就被扔到一边的金色鸟笼也收了起来。南宫无寐就那么看着,什么话都没说。
“有的女修喜欢穿好看的裙子,有的女修喜欢精心保养美貌,你却将一件旧袍子缝缝补补,你究竟……喜欢什么?”
她看上去什么都求,可是有时候却又无欲无求。
十分矛盾与有趣。
谢冰认真地说:“我喜欢学习。”
眼看着南宫无寐又要阴沉下来,她连忙说:“毕竟是我手工作品嘛,总不舍得扔的。”
这缝缝补补的青色袍子,竟然是一个女修自己做的?
南宫无寐再次刷新了对谢冰的认知。
他顶着一张谢冰几乎能痴迷一年的脸,拉着谢冰,衣襟带风,一路走过无数高高的芦苇。
谢冰裙角翻飞,几乎喘不上气,她侧头看向南宫无寐,只看到那无比妖冶的侧脸,泪痣灼然,似在燃烧。
他这是做什么?
直至已经远去的城门越来越近,谢冰心情复杂地发现,他好像要将她送回来。
一只无家可归的黑猪在城门徘徊。
城门外,人来人往。
多数是凡人,谢冰站在宽阔的路上,红裙似火。
只身一人。
她左看右看,有些茫然的垂手摸了摸自己的裙子,南宫无寐变个脸,顺便给她换个装,没杀她,走了?
这怎么样,都不像是谢冰认识的魔尊。
一只黑猪撞向了她,谢冰暂时将魔尊的事情放下,她亲昵地抱住了小黑总管,蹲下身,左看右看,担忧他有没有受伤。
毕竟冥寒蝶是个偏执小疯子,给一只瘦小可怜无助的黑猪种蝴蝶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