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比上一世的话,吕初赤手空拳, 怕是打到精疲力尽也无法脱身。
谢冰掏了掏耳朵,“还有人在唱歌,还挺好听的。”
他们上船听到的声音一直在持续,上船之后歌声更加清晰,却总找不到源头,加上船上极为安静,极为诡异恐惧。
数秒后,原地又刷新出来披皮骷髅,有了小树林再次刷新出来的经验,这次谢冰毫不惊讶,示意苏肈站在披皮骷髅身后,她自己面对披皮骷髅,用冰霜灵剑敲了敲骷髅的桌子。
很土匪的模样。
感到被劫持的披皮骷髅:“……”
明明是白骨,却有些郁闷的神色,她白牙齿咔吱咔吱响,却仍然照本宣科地问:“你来我这里,就要留下最珍贵的东西。”
谢冰这次极为放松,她甚至很有兴致地趴在桌子上,与骷髅面对面,“我不给行不行?”
白色骷髅扭曲着脸,手指缓缓抬起,“你不给,不行。”
自大的人类,想要试试,就不怕命都给试走了吗?
为了查探到底有什么鬼,谢冰用手托着下巴,并未设防,只感觉脑中渐渐空白,仿佛即将痴呆……然而到底对她没有什么损害,毕竟“知识”这种东西,并不能具象化。
骷髅枯手摁在谢冰额头上,并没有感觉到生命力的流逝。
她震惊地看着谢冰,柔美的声音不可置信:“怎么可能?这女修最重要的不是修为?也不是性命?而是知识?”
修仙界中的所有人,都无法理解谢冰对知识的痴迷,骷髅也一样。
换句话说,对谢冰无效。
谢冰摊开手:“你看,我知识给你也没用,毕竟你没有脑子。”
骷髅气急败坏,没有一点女子模样,“你欺负我一个弱女子有趣吗?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卑鄙、无耻!你……”
还要叫骂,就被苏肈一捧红莲妖火给烧成了骨灰。
这次,不仅烧成了骨灰,苏肈指尖又弹出来一股炙热的风,一下子将骨灰扬出去,檐灯摇曳下,骨灰都洒进了黑漆漆的河流中。
苏肈一身白,长长的睫羽颤了颤,漆黑的眸子仿佛氤氲着水汽,盯着谢冰,一眨不眨。
少年的脸颊极为温柔,隐约有些担心,“你没事吧?”
谢冰:???
她当然没事。
倒也不必把骨灰都扬了。
……
一次一次地被烧成骨灰,谢冰试验了一圈,下了结论:披皮骷髅是傀儡,只有简单的思考能力,按照设定好的程序去做。
再次刷新出来的时候,披皮骷髅侯玲已经蔫吧了,她哭的直打嗝:“呜呜呜你来、来我这里,就要留下、最、最珍贵的东西呜呜呜……”
“呜呜呜呜我什么都说,别烧我了!别扬我骨灰了!”
在不断的被扬骨灰的可怕经历中,披皮骷髅已经崩溃了,她交代了她的经历:她叫侯玲,是血月镇很有名气的妓女,是画舫的头牌,赤月州毗邻魔界与仙都,又与幽都接近,是三界交界的好地方,有钱有势的凡人与神秘的修士皆有来往,久而久之,三不管地界便成了一处繁华之地。
神梦画舫为了满足各色人等的欲望,左右画舫是分开的,左边是妓女,右边是小官,她虽然是头牌,却也有心上人,就是不常相见罢了。她还给提供了线索,她的心上人叫做崔灯,就在船舫的另外一边。再多的,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谢冰在这间房间里搜了半天,搜出来几本书,问她:“《文木山房集》、《集传》这几本书,是你看的?”
侯玲慌乱摇了摇头,“是崔灯的,他的客人多是儒雅文人,或者是天边修士,喜欢舞文弄墨,他也略懂几分,这几本是他拿给我解闷的,只是我才疏学浅,看不太懂。”
谢冰:“……”
行吧,妓女与小官的爱情,她也不是很懂。
谢冰与苏肈出了门,就与明闻和吕初撞在一起,四个人开了碰头会,交流了一下:
谢冰说了披皮骷髅的事情,进入结界的人若非是苏肈这种,碰到侯玲大抵就死了,明闻恍然大悟:“这就是收割性命用的,但是环境怎么这么古怪……对了,我们刚才去查探,发现左边皆空无一人!”
吕初一脚踹开一道门,一间间房子都看过,没有一个人存在的痕迹,仿佛一眨间间,所有的人都消失不见了,而左边画舫与右边画舫中央被一道巨大的木门挡着,过不去右边。
“我听到右边有人在唱歌,我就问怎么可以过去,”吕初直叹气,“结果你猜怎么着?他问我可有什么才能技艺,阅书多少?我当时就愣了!让我打人可以,我哪儿会那种玩意!”
谢冰眸光一动,“走。”
“嘎吱嘎吱”,一行人走在木地板上,谢冰若有所思地看着高大屋檐上的黑色乌鸦,那群乌鸦极为安静地梳理着自己的羽毛,小眼睛里闪烁着深黑的光。
苏肈的红莲妖火烧起来的时候,火光冲天,冥鸦怪叫着往天上飞了一圈,羽毛乱飞,等再刷新出来的时候,依旧停留在屋檐上。
而画舫,距离岸边已经很远很远,浓雾更甚,灯火幽幽。
歌声近在耳边,愈发婉转,他在哼唱着不知名的小调。
木门没锁,却推不开,吟唱小调的声音顿了顿,慢悠悠地问:“昔为娼家女,今为荡子妇。荡子行不归,空床难独守……这句诗何解呢?”
吕初挠头:“我就是被卡在这里了,我一个体修,实在是不知道啊!”
懂了,这是知识大闯关型。
当鬼还这么书呆子,八成就是侯玲的心上人,那个小官崔灯。
谢冰当即扬声道:“以孔子‘思无邪’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