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当年,殷倦之便在筹谋着为她翻身。
饶是她已经死了。
……
三日前,太虚派。
祝芷蝶为这次出去征战的修士们治疗伤势。
相较于以往的朝气蓬勃,如今的太虚派有些寂静。
一半修士已然派出去抵御渊魔,另外一部分则是出发去了圣庙。
白色衣袍匆匆行至她面前,她慢条斯理为将昏过去的修士上好了最后一点药:“成痴,怎么了?”
晏成痴与殷倦之被称为太虚派双剑,被认为是殷倦之日后的左臂右膀。
他笑得灿烂,抬手交给他一封信:“倦之让我把这封信亲自交给你。”
祝芷蝶的面容平静。
她拆开信封之后,眉头越皱越紧,直至略为愕然地抬头。她看着晏成痴,眼神飘忽不定。
那一瞬间,她的眸光几乎渗人的可怕。
“他还说什么了?”
晏成痴摇了摇头,“倦之只让我交给祝峰主信,旁的没说。”
话音未落,祝芷蝶已然不见了踪影。
晏成痴锤了锤肩膀,他刚从无音宫回来,一连跑了几个地方,着实累的够呛。
……
当天夜里,圣庙之巅山脚之下。
殷倦之懒懒躺在粗大的树干上,手中酒壶已然饮尽大半。
夜风四起,山川间平静的湖面乍然起了波澜。
一副棋盘,立在天地之间,一人红发胜火,一人身穿鹅黄长袍,棋盘对弈。
正是对弈最为激烈的时刻。
一人自阴影中来。
祝芷蝶面容苍白,死死盯着他:“你说的可是真的?”
殷倦之微扬下巴,轻声道:“坐。”
祝芷蝶那张善意悲悯的面容上闪过一丝迟疑,沉声道:“殷倦之,你身为主座首徒,可知这样做的后果?”
殷倦之懒懒道:“那也总比你不知女儿真正的死因要好。”
“嗒”的一声,郁焰真人红发飞舞,棋子已然行错一步。
廖天音看着他,随手一挥,将棋盘尽数碾成粉末。
两个男人之间沉默着。
郁焰的脾气一向火爆,此刻却显出一丝怅然,“是我惯坏了她。”
“当年若心在服刑中死去,我虽伤心难过,却不免觉着终归是天意弄人,谁也不曾怨怼。”
谢冰是在他门下求学过,那便相当于他半个弟子,祝若心被娇惯坏了,做下错事,自要承担后果。
祝芷蝶冷笑:“你何曾管过若心?身为男人,现在说这些,真是可笑!”
晏成痴送来的信上,那张纸上清楚明白地写着,当年谢冰指控顾莫念之时,他前去提审宿采逸。
刑堂的放逐之地是极北苦寒之地,刑堂关押之人皆数在此。七日之前,那些失踪的犯人们不仅有宿采逸,还有副堂主出于私心加进去的祝若心。
梁尚无门无路,许久之前偶然间与祝若心结了梁子,便被罚到了苦寒之地当副堂主,祝若心落在他掌中,出于私心便将她派去寒矿服刑折磨。
对于祝若心来说,梁尚是一个不足挂齿的人罢了,她没想到会有一个仇人在等着她。
到了极北苦寒之地,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副堂主便是他们的天地,祝若心根本没办法通知祝芷蝶。
极北酷寒灵矿并非是意外,谢冰指控顾莫念,其中证人之一便是小师弟。
“小师弟和祝若心同时死去,死于一场预谋和意外。”
他拼尽全力想要救宿采逸,却没有抵挡住无穷无尽的上古渊魔。
廖天音轻声道:“当年你在无音宫杀谢冰,我看到了。”
祝芷蝶的脸色惨白。
廖天音平静的看着她:“若心已然被你教成这副模样,你对我怨怼,一直待依心不好,我心底愧疚,从未开口干涉。”
“你杀谢冰,是为了女儿,我不赞同,却明白你的心。”
“只是现在不一样。我不会将女儿放在一个杀人凶手当主座的门派之内,我不会再将女儿留在你身边,我要带走依心。”
祝芷蝶崩溃了。
十九年失去女儿之后,她便对一直冷落的祝依心视如命,怎么能容忍带走祝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