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承恩侯府递了请罪折子进来,想要入宫觐见。”
戚云恒对皇宫的管制一直不曾松懈,无论皇后还是皇夫,想要召见宫外之人都要先经过他的批准,而宫外之人若想入宫觐见,也必须先上一份请求觐见的奏折,得到皇帝批准后,才会将奏折转交到后妃或者皇夫的手里,由他们自行决定见与不见。
自打欧阳给戚云恒强行安排了秘书,奏折的批阅速度就大大加快,这种请求觐见的奏折也再不像以往那样总要拖个几天甚至十几天才能得到批阅,基本在送上奏折的当天就会转发到对应的人员手中,或者,被皇帝陛下驳回。
欧阳接过奏折,怔了一下就明白过来。
算算时间,若是沈茂履行诺言,去承恩侯府提亲,这会儿也早该见过欧菁父母,把事情说清了。但赵氏也好,欧阡也罢,恐怕都不敢擅自做主应下,更主要的,欧阳不开口,欧菁就无法还俗,承恩侯府便抓紧时间,递了份奏折入宫,想要和欧阳当面商议此事。
打开奏折一看,欧阳就发现自己并未猜错。
奏折是承恩侯夫人赵氏所上,虽然前面主要在说欧菁说谎欺骗欧阳实在是大逆不道,该骂,该罚,但在最后还是隐晦地提及了扬威伯沈茂至承恩侯府拜访一事。
“帮我写个回折,顺便安排一下,让他们明日午后过来。”欧阳向柳绿吩咐道。
“喏!”柳绿躬身应了一声,却没有立刻退下。
“有事?”欧阳挑眉问道。
“主子恕罪。”柳绿告了声罪,但还是开口道,“桃红她……可是做错了事,惹恼了主子?”
“她做的事确实不对,但也不至于让我着恼,只是……”
欧阳犹豫了一下,终是决定快刀斩乱麻,把事情和柳绿说清楚。
得知肖二真正想娶的人竟然是她,柳绿目瞪口呆,“这……这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欧阳倒是觉得肖二相中柳绿才算正常,“桃红的相貌并不比你出色多少,小时候又很是吃了一番苦头,即便到了我的府里,也是从最辛苦的粗使婢女做起,哪像你,打小就没干过重活,一双手伸出来就跟富人家的小姐一样,又能写会算,满肚子墨水。而桃红又会什么呢?伺候人罢了,可肖二如今又不是用不起奴婢的人,哪需要妻子忙前忙后地伺候?若是纳妾,温柔体贴的小娘子或许会更加可心,但说到娶妻,首先要考虑的却是惠及子孙。”
说到这里,欧阳话音一转,“更重要的一点,你的父母全都建在,而且都在我府里被我重用。肖二完全是靠着我的提携才有了今日的飞黄腾达,但他那个位置其实没什么技术含量可言,能比他做得更好的也大有人在,不存在非他不可的问题。就算皇庄将来换人去管,他都无法换条大腿去抱——人家不稀罕也不需要向他伸腿。所以,为了保住现有的一切,肖二只能想方设法地加强与我之间的关联,把我的大腿抱紧,而你恰好是一个近在眼前的切入点——所以,即便他想娶你,你也没要觉得感动。”
“主子放心,鼻子对他没有那种心思的。”柳绿赶忙摇头撇清。
“没有最好。”欧阳道,“我当初只是建议他晚两年择妻,可没说要送他一个媳妇。”
“那桃红的婚事……”
“自然是作罢。”欧阳果断说道,“我原本就不想和皇庄那边的人事牵扯太深,事到如今,就算他肯娶,我还不肯嫁呢!”
欧阳从来都没打算把皇庄攥在手里不放,只要一切步入正轨,可以按部就班地发展下去,他就要把这一摊子交还给戚云恒,让他另外派人接手。
但欧阳如此一说,柳绿却是面色古怪地轻咳一声,“主子,您这话……有歧义。”
“呃……你不往歧义的方向去想,那歧义就不会存在。”欧阳翻了个白眼,掩去自己的尴尬,“你也不必为桃红说情。除了伤心,她不会怎么样的——就算她因为伤心而想去寻死,那也是她的权力,别人干涉不到。”
柳绿叹了口气,虽然心有唏嘘,却也没再多言。
欧阳让庄管家带走了桃红而不是她,仅此一点,就足以说明欧阳对她的维护远超桃红。若是她不体谅欧阳的苦心,非要为桃红讨什么公道,那也未免太过得寸进尺,不知好歹,不懂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