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盛欢的亲娘过来了,凌容与便依裴皇后所言乖乖离宫。
他虽仍有点不放心,可他到底还有正事得做。
永安侯与宁家私下沟结,贪赃舞弊一事,他还未上呈给景成帝。
他定得赶在裴皇后生辰宴前,将永安侯送进大理寺监牢,让他再无翻身可能才行。
……
盛欢并没有在凤仪宫待得太久。
她的亲娘牧婉清也是个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女儿还没休息足够。
牧婉清虽然想与女儿多多想处,却更心疼她被太子如此折腾,思及此,她忍不住又在心里给凌容与记上一笔。
可太子夫妇毕竟新婚不久,太子初识缱绻滋味,难免失态,况且她的女儿得了夫君的疼惜也是好事。
牧婉清忍了忍,终究没在自家闺蜜面前数落太子。
就在裴皇后想开口让自己的贴身宫女芳云,亲自将盛欢送回东宫时,却见芳云掩嘴笑道:“皇后娘娘,这太子身边的周正周公公就候在凤仪宫外,太子离去前和奴婢交待过,送太子妃回东宫这件事,交给周公公即可。”
裴皇后与牧婉清极有默契的对看一眼,而后姐妹两人,一个掩嘴偷笑,另一个则直接轻笑出声。
盛欢听见之后则是愣了愣,而后一张脸再度羞红起来。
凌容与这是怕她在路上走丢了是不是?居然还让周正候着她,他自己不用人伺候了么?!
她一时间都不知凌容与这是掌控欲作祟,还是别的。
盛欢羞赧的垂着头,朝裴皇后福身道:“多谢皇后娘娘体谅臣媳,臣媳不打扰娘娘与母亲叙旧,就此先告退。”
牧婉清看了裴皇后一眼,见裴皇后微笑的点了点头,才也跟着起身。
她一把扶住已经转身,欲要离去的盛欢肩头,凑在女儿耳畔轻声道:“娘虽然想教你几招驭夫之术,可我到底被赵承平那混蛋骗了十多年。”
她一面将盛欢送去凤仪宫,一面语重心长道:“娘觉得这什么驭夫之术都是假的,夫君若是费尽心机的想要骗,我们再如何提防也无用。”
“所以欢欢,太子若真心对你好,你便以真心回报,来日他若狼心狗肺,你也无需忍耐,当断则断,这太子妃之位咱们不要也罢,千万别委屈自己,不论如何,娘与整个牧府都是你的靠山。”
说来说去,牧婉清就是怕女儿吃了闷亏不敢说。
若是换了赵舒窈,她肯定不会如此担心。
不是因为赵舒窈非她亲生,而是赵舒窈那性子从小忍不了苦、吃不了亏,一受委屈便会嚷得人尽皆知,半点委屈也不肯受。
可盛欢就不一样了,打从她回到侯府甚至成了太子妃,她也从未怨怪过盛家父子一句话。
牧婉清担心她日后与太子有了不愉快,也是像对盛家父子那样,像个没事人一样,什么话都埋在心里。
她现下已经不是永安侯夫人,没了诰命的身份,出入皇宫也不方便,才会忍不住与盛欢耳提面命几句。
牧婉清今日进宫主要是见裴皇后,她将女儿送出凤仪宫外,便又匆匆回头进去陪着裴皇后。
盛欢见到周正果然如芳云所言,就候在凤仪宫外等着她。
“周公公怎么不阻止殿下?你怎能不跟在他身边伺候。”盛欢无奈的揉了揉眉心
周正笑了笑,“殿下身旁还有其他小太监伺候着,今天日头毒辣,殿下知晓太子妃羞怯,要是由芳云姑姑送您回去,您怕是在回东宫的路上也不敢将脖颈上的披帛取下,殿下怕您闷坏了自己,这才叫奴才候在外头接您。”
今日日头确实极好,阳光明媚,万里无云的湛蓝天空洒下点点暖意,分明该是温意适中的阳春三月,这近午时时却比往常闷热许多。
盛欢因为怕被旁人瞧出昨夜凌容与在她身上肆虐的痕迹,可说将自己包得密不透风,就连脖颈上的披帛也都围了两圈。
她刚才在凤仪宫内就觉得有些不适,可又不敢取下,没想到凌容与却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还为此细心将周正留下,特地吩咐由他护送自己回东宫。
周正是太子身边的贴身大太监,虽然盛欢在他面前也有些不好意思,但也知道昨晚周正与如意两人守了一整夜。
这该听的与不该听的,他们早就全都听去,她如今贵为太子妃,实在不必因为这等小事而在两人面前也扭扭捏捏。
待盛欢上了轿撵,见身旁就只跟了周正与如意,终是放心的将披帛取下,顿时清凉不少。
三月春风拂面,温暖和煦,盛欢不止觉得这阳光温度怡人,甚至觉得这迎面而来的微风里带着丝丝甜意。
盛欢眉眼弯弯,自成为太子妃后,头一会儿主动惦记起了自己夫君。
凌容与才离开一个时辰不到,她居然有点想他了。
轿撵上的美人儿面色羞红,不知道当自己忆起太子时脸上的笑容,比三月里的桃花还要灿烂还要甜。
御书房内,景成帝面色凝重地坐在书案前。
景成帝禁足三皇子,原意是想让他冷静冷静,却不想,这禁足令才下没几日,他就收到宫门传来禀报,说凌朗不止无视禁足令还打伤了人。
他简直要被自己这个小儿子给活活气死。
就在帝王龙颜大怒之际,御书房外便传来太子求见的通报。
景成帝让人将太子唤了进来,他端起茶盏抿了口雨前龙井,将心中腾起的怒火暂且压下。
喝完茶水甫一抬眸,入眼的便是面色红润,尽显少年意气风发的太子。
景成帝微愣一瞬。
他这二儿子,自三年前遭大皇子所害之后,便一脸病容,面色苍白。
他还记得当年太子为了求娶太子妃,甚至在御书房前吐了满地的血,怎么不过数月,这模样已近有大好之势。
莫名这娶了太子妃还附带了冲喜?才会一将人娶进门没多久,太子的身子便好得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