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沉默,片刻之后冷笑了一声,道:“儿臣确实有在福建养海军造火器,但儿臣没有私心,为的也是大清好。”
“你好大的胆子!”康熙勃然大怒,一手就把面前的茶盏碗碟都扫了,噼里啪啦地摔了一地:“你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这样的事情你也敢做你还敢说你不是欺君罔上意图不轨!”
胤礽甩了甩袖子,从跪变成了盘坐在地的姿态,脸上的恭敬谨慎之色都退了去,换上了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既然皇上都知道了,儿臣便也不装了,就这么着吧,儿臣就是要逼宫造反,皇上的年岁反正也大了,身子又不好,不如早日退位让贤颐养天年得好。”
康熙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胤礽这话里的意思,当下就快气疯了:“你荒谬!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来人!”
大殿里的奴才不知何时早已经退了下去,康熙连着喊了三声都没有人进来应,震惊之下怒瞪着胤礽:“你做了什么?!”脸上的神情近乎扭曲。
胤礽哂道:“别白费力气了,我既然敢逼宫自然是做了准备的,您的近侍都这会儿都已经被拿下了,也别指望外头的那些御前侍卫了,他们不会来救您的。”
康熙闻言又惊又怒:“你这个孽子!畜生!你竟然……竟然……咳……”
气急的康熙又开始咳嗽起来,脸红脖子粗连话也说不完整,胤礽撇了撇嘴:“我早就想做了,都是被您逼的。”
“朕不信,朕不信!来人!给朕来人!”康熙大喊,空荡荡的大殿里却只有他凄厉沙哑的回音。
“别喊了,我在您这里待了四天,不听话的该换走的一早都换走了,现在外头的御前侍卫都是我的人,您喊破了喉咙也没用。”胤礽不紧不慢地提醒他。
“你这个孽子!鄂伦岱他……畜生!畜生!”
御前侍卫都装聋作哑了,能做到这样事情的人必然只有可能是统领他们的御前大臣,胤礽干笑:“皇上似乎忘了,当初在您面前举荐他的人,可是儿臣。”
康熙当然没有忘,只是那个时候胤礽才八岁,也不过只是随口一提与他说了鄂伦岱在围场救了胤祉的事情,严格说起来并不算是举荐,他会重用鄂伦岱,也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的出身,这些年虽然佟家接二连三的出事,鄂伦岱倒一直表现得极好,处事谨慎、忠心耿耿也从不参与朝堂上那些让他恼火的党派纷争,康熙对他一直都是很放心的,却实在没想到,从一开始,他就被胤礽给骗了。
“论深谋远虑,儿臣确实比不上皇上,不过从八岁就开始算计……也不算太晚吧?”
胤礽的话气得康熙几乎吐血,一旁的胤禛也大骂了起来:“你这是大逆不道天理不容……”
“这话还轮不到你来说,”胤礽冷冷呛道,下一刻,没等到胤禛回过神,就被胤礽从袖子里抽出的锋利还泛着寒光的匕首抵住了脖子,胤礽的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笑看着他:“还要继续说下去吗?”
胤禛哪敢再说,胤礽的匕首只要再把往前推一推他就得永远闭嘴,且看胤礽这副疯狂的样子,还当真是有可能做得出来,奈何他自己又被捆了手脚动弹不得也不能反抗。
康熙双眼都红了:“你要做什么?!你给朕住手!”
胤礽看也不看他,玩味的目光全落在胤禛的脸上,手上微一使力,对方白皙的脖颈间就出了一道血痕。
胤禛咬紧了牙关,狠狠瞪视着他。
胤礽不以为意,视线依旧在他的脸上逡巡,却是对康熙道:“儿臣记得儿臣小的时候,皇上总是借古喻今,给儿臣讲那些历朝典故要儿臣从中参透悟出些许道理,不过儿臣倒是一直没与皇上说过,那么多的故事里,儿臣最喜欢的,就是李唐玄武门之变,唐太宗杀兄弑弟、架空皇帝、逼迫高祖退位为太上皇、独揽皇权登基称帝……多么励志的故事,儿臣一直都想着,兴许儿臣可以效仿一二呢?”
话一出口,不单康熙脸色大变,胤禛更是吓白了脸,面前的胤礽已经笑得狰狞,真要杀兄轼弟,第一个就得拿他开刀子!
胤祐和瓜尔察几人回到了行宫外头,尹德和跟来的神机营参将都已经被拿了下来,剩下的营兵纷纷请罪跪了一地,胤祐冷淡吩咐:“造反的是领兵将领,与你们无关,这里不干你们的事情,退回去吧,皇上不会迁怒你们的。”
三千兵马尽数散去,胤祐对瓜尔察几个道:“恐还有其他变数,麻烦众位大人,今晚辛苦一些,把行宫看守好了。”
众人纷纷道:“那是自然,王爷放心。”
胤祐又对托合齐道:“步军营的也一块留下吧,今晚无论如何得把行宫守住了,其他的事情,都等皇上明日再行处置。”
“奴才领命!”托合齐大声应下。
话音落下,胤祥驾马疾驰而来。
“吁——”
众目睽睽之下,胤祥从马上跳下,几乎是扑到了胤祐面前,拉住了他的手:“七哥!你快带我进去跟皇上说!太子要造反了!我们现在就去跟皇上说!”
胤祐冷冷抽回手,没等胤祥再说就已经眼神示意人将他扣了下来。
胤祥惊愕,怒视胤祐,对上他冷淡的眼睛,当下明白过来:“你和太子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