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投票时,又下雨了,我偷偷观察,雨点入手极凉,堪比冰雪,而行人似乎也很讨厌下雨,狼狈奔逃犹如大祸临头。
“而这一切在过往的文献记载中从未发生过。我虽有疑惑,却因种种原因没有深入调查。直到我触碰到π温热的手掌,明白寒冷的来源,才想通了两域的秘密,同时,也多了一丝猜疑。”
“难道说,难道说!”卩恕震惊到,“春天到了,冬天还会远吗?”
“正经点。”渝州一脚踹到了他的小腿上,“是下沉,是黑暗在下沉。
“人造烈阳将虚域的黑暗驱逐到了两域的夹道中,那些黑暗占据了夹道的每一寸空间,但还是不够,为了将自己庞大的体量全部塞进去,它不得不将自己实质化,化为一丝丝黑线,一丛丛黑雾。”
“然而还是不够。整个夹道被汹涌挤入的黑暗撑到了极限,无力负载更多。无处可去的黑暗开始下沉。随着降雨,夹道内的一部分寒冷与黑暗落到了实域。
“既然虚域的人害怕阳光,那么对称的,实域的人会不会害怕黑暗呢?我猜测答案是肯定,虽然混在雨水中的黑暗很少,且被光明驱散了大部分,但到底还是有一些的,成年人可以抵抗,可婴儿48/79抵挡不了,所以他才会在淋雨后的一天内死去。”
渝州说着,脚步一停,他的面前是蔚蓝色的海螺房子,两人的目的地终于到了。
“所以,这样下去会发生什么事?”
渝州沉默片刻:“被压抑到极点后的爆发。无边黑暗涌入实域,淹没发光云层,淹没山脉,淹没人群。然后……”渝州看着眼前的温馨的房子,看着屋内随手翻书的妇人,叹息道,“冲垮一切。”
卩恕不以为意:“他们能重生。”
渝州却摇摇头:“你仔细想想,这恰恰就是一切悲剧的起源。
“阳光驱散黑暗,黑暗吞没阳光。一切都颠倒了。
“虚域烈阳高照,实域暗无天日。当这里的人们死亡后,还高高挂于高数枝头,就会被两种可怕的力量融化,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是,他们依然永生,却同样永恒死亡。”
渝州想起他初入实域时,遇见的那两个工作人员,听他们的讲述,这里的人在果子中时依然会有痛觉。
一次又一次品尝死亡的痛楚,没有尽头,永无止息,这是一种怎样的绝望。渝州打了个寒战。脑中浮现出那副惨烈画面。
巨大的环哀嚎着,像滚滚前进的车轮碾过一地生灵,在光与暗的对立中沦为一片鬼蜮。痛苦的眼泪,绝望的悲鸣填满了它每一寸土壤。
两亿人做着同一个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