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叶萧凌有多么圣人的本质,事实上他自己一直觉得自己只是觉得季石死,亲属会太难过,所以他忽略掉了进入手术室会给自己带来多大麻烦,他毅然决然地主持了这场营救季石生命于水火之间的手术。
季林从西装贴兜掏出一盒包装高级的雪茄,抽出一支先递给叶萧凌,看叶萧凌接过之后,又从里面抽出一支咬在嘴里,抬高了手去掏兜里的打火机。
叶萧凌看着手上的雪茄,莫洛河两侧路灯的照耀下,有一行金色的“romeo”在光芒下闪烁,想来又是价格昂贵的烟,有钱人总是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享受。自己虽然也会抽烟,但并没有烟瘾,只是偶尔陪着朋友、室友在烦恼时候抽一根,大多都只在嘴里过一遍满嘴的烟味,然后装作有滋有味的“呼”一声吐出去,听朋友或者室友的鸡零狗碎事儿。
时至今日,叶萧凌也一直没办法理解香烟这种东西能带来多少愉悦,不过一千个人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更何况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所以也不介意做点合乎气氛的事儿。
雪茄咬紧嘴里能问到一种介于巧克力与咖啡之间的味道,烟草似乎也在这样的味道中熏陶,叶萧凌有些受宠若惊地凑到季林亲自打开的放风打火机上点燃雪茄,看着季林手脚奇快的点燃雪茄,想来是个多年的老烟民。
季林吐出一口烟,环绕在路灯的光芒下缓缓飘升如迷雾,笑了笑,对着叶萧凌解释道:“其实我很少抽烟。”
叶萧凌跟着干笑了一声:“看得出来。”
季林把雪茄夹在手指上,敲了敲烟灰,笑道:“许多人在我旁边的时候都喜欢顺着我说话,叶医生,你顺着人说话的样子还不到家。”
“反正我也不是那样的人。”叶萧凌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趋炎附势谁都会,可是我没兴趣。”
季林听着叶萧凌的坦诚,又吸了一口,道:“三十几岁的时候,小石母亲正在跟我闹离婚,嫌弃我不成器,做事只知道稳,当个老师每天累死累活拿上每月几千的薪水,就连房子的月供都得先找人借钱在用年终奖补上。那时候家里真是简单,连冰箱和电视机都是在跟她结婚买的,坏了修,修了又坏,闹腾来闹腾去。
说来惭愧,小石母亲家境挺好,也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要跟我结婚,跟家里闹翻,每天精打细算跟我过日子。我是个只知道傻乐呵的人,说好听点是知足常乐,说难听点就是胸无大志。可我觉得两个人过日子只要相互扶持、爱护,就算万贯家财也换不来那点感情。
但后来……生了小石,一时间家里的从还算勉强维持的经济状况一下子就崩塌了。生之前我们都还高高兴兴地为小石买玩具、买尿不湿、买奶粉,还对着商场里小得只能套在耳朵上的小布鞋拍照,喜气洋洋的样子。可是孩子生下来之后我们才发现,原来孩子要那么多开销,你要给孩子补充营养,你要给孩子准备各种用品,你要给孩子准备上学,更别说还得放弃加班回来陪陪那个在地上到处乱爬的小精灵。
我没觉得多苦,但小石母亲每天看着超出预算的开销,真有些支撑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