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能行?”卢仲才急道,“如果这么做,等于是把叶萧凌架在火盆上烤,既然是医疗队的问题,自然要医疗队的所有人共同承担。没有推到一个人身上的道理。”
蒋林宇眼神里闪过一些不满,但他恰到好处地低头,把自己心里的想法掩盖得很好。
“当然要共同承担,既然我们来到了这里,那这件事情我们人人有份。何况听过那份报告的也不仅仅是叶领队,更有您老,还有几位优秀的医生们。但现在这个局面,你觉得我们解释行得通吗?第一次我来的时候你应该有印象,那一次我确实是冲动得不顾一切了,可从我现在都还没有好全的伤口可以证明,这些村民们,不是在着急的时候能听得进人说话的性格。”
“我知道你第一次来的时候对这些村民们有一些不好的回忆。你现在能这么大度地站在这里我也感觉到很高兴,你很大方,也很明事理。谁都会有失去理智的时候,但该劝还是要劝的。”
蒋林宇眉头一挑:“卢老,你见过什么时候对牛弹琴会有反应?”
卢仲才苦笑了一声:“不好这样比喻。这些村民是牛,那我们算什么?”
领头人听着他们的窃窃私语,心里的不满越发高昂起来,甚至它就好像一团火焰,即将从他的胸膛穿过他的喉咙,向外吐出来:“你们说什么呢!什么对牛谈琴!不要以为我们都没文化!你们这是在骂我们不讲理?”
卢仲才对着他露出一个笑脸,温和地道:“我们没有这个意思。当然我们现在也是希望,我们能够心平气和地找个地方坐下来谈,有什么问题,我们好好说。”
他看向他后面人群,他们正七嘴八舌地不断地讨论,声音越来越大:“别跟他们瞎谈了!我们把房间门打开,把各家各户的人都领回去,免得在这里受苦。”
“是啊。上次我就说不应该跟他们客气,除了卢老,其他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那还站着干嘛?把他们赶出去啊!真当我们这里是度假村了!他们又不是菩萨,得每天三炷香供着!”
卢仲才的脸色有些难看:“事情总是靠谈解决的,你这样带着人过来闹事,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领头人眼神阴郁地看着他:“我们这不是闹事,卢老,我们这是保护我们自己村里的人。”
“如果你是在保护你村里的人,就更不应该让他们这样过来。”卢仲才道,“我们已经在治疗上找到了一个方向,也许不日就可以找到治疗病人的办法,如果……”
“卢老!”领头人再一次地打断他,似乎是因为背后人群越来越愤怒,而他表现得太好说话而让他们有些不满了,所以他语气也越发不客气起来,“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这种话,每一个医生都跟我们这么说。上上上次我去问,于是上上次我去问过,他们说不要担心,会有办法的。上次我去问,说很快就会解决的。结果呢?”他大声喝道,“我爷爷就躺在病床上,你们告诉我他死了,还要让我签字!”
卢仲才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不确定道:“你……是满武的孙子?”他想到那张跟他同样苍老脸,这是那一次死去的病人之一,长久的昏迷,加上他原本的体质虚弱,让他最终没有挨得过去。但他死之前短暂苏醒过来,握着他的手担心地道,“我孙子没得病吧。”
他没能回答,因为那位老人很快就重新陷入昏迷,最终生命体征也从波动的变成了寂静无声,只剩下坚毅的心率仪器发出凄厉的嘀嘀嘀声,刺痛他的耳膜。
“是的。”领头人眼睛里有滚烫的热泪,“早之前你们说我爷爷是生了病。最终他死了,你们还要把他的尸体给烧了。我为了乡亲们,同意签字烧了他的尸体。但现在,你们要怎么解释中毒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