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地的典礼相比较祭天简洁许多,虽然从三大门派掌门的脸上看不出他们是为这种简洁而感觉到欣喜还是失落,但叶萧凌猜想他们估计心里也不会太满意由那位相较他们显得十分年轻的李丰高傲地坐在首位,俯视众生。当初李老太爷在世的时候,这些门派都和和气气,但现在换做一个没有太大资历的年少李丰在他们头上拉屎拉尿,谁会愿意?
而他看向另外那三大门派修行者队伍,其中涌动的暗流,已然不足为外人道也。
他又看向贪狼,这些天,他一直弄不明白贪狼几岁,毕竟他一直都穿着那一身黑袍,除了那双深邃并且带着一些狂热的眼睛露在外,他的一切都如同潜藏在一片黑幕之中,令人有些不寒而栗。
对局势的把控以及对事态接下来发展的预测,贪狼可以说是他平生仅见的可怕天才。从第一次见面他束手就擒孤身被逮捕入龙组却敢说自己一定会被龙组放出来,到现在他站在那高台上,对着胙肉,对着天地,对着手上红光闪烁烟雾缠绕的香,他仍然在掌握着主动。
他只带了三百人到场,另外几个门派的门人私下嗤笑说黑水门没落到就连五百人凑不齐,但他们却不知道,黑水门就算被龙组一刀捅在了要害处,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就算黑水门现在确实人员稀缺,士气低落,可要凑五百人的修行者队伍却也绝对不是什么难事。
他这么做,是故意相另外两大门派示弱,表示黑水门只求保持那一席之地,不求在论道之战之中强取那滔天权柄。论道之战的规矩,是由各大门派自由选择对手进行挑战,而逞了贪狼的情,另外两个门派:归离谷与长生堂自然对黑水门也就表现的放松一些。
“大概也不会比李丰大多少吧?”叶萧凌轻声对自己道,那看来,如果自己把他推上那把象征四大门派领导人的位置,另外那两位已然白发苍苍的掌门同样会有一些情绪。
“后土在下,伏惟告之……”三位掌门人仿佛排练一般异口同声地念完了悼词,于是在那座早就已经搭好的高台之上, 三位掌门人把手上的一炷香给插入桌子正中间的小鼎,寓意是大禹治水九鼎定乾坤,而论道之战,自然是以各家的“道”,定这四大门派的天和地了。
胙肉仍然在桌面上摆着,李丰也不再继续坐在那张高高的椅子上,而是来到了三大掌门的中间,相互之间带着虚情假意笑了笑,而后在一旁的礼官就大喊了起来:“祭地已毕!四门掌门亲赐胙肉!”
叶萧凌微微低头,他知道,轮到自己上台的时间终于到了。黑水门的队伍里也略微有一阵骚动,从队伍里走出五位优秀弟子,毕竟是是兄弟情谊,所以他们之间的距离与叶萧凌之间相比较,显然泾渭分明。当然叶萧凌本来就只是挂名在黑水门下,也没有打算跟黑水门这些求道的疯子做一会亲亲兄弟,几个人亦步亦趋,几乎在同一时间,走上高台,与其他三大门派的优秀弟子并排而站,对各自的掌门人深深一揖。
两位老人眼睛里自然是欣慰,而李丰的眼睛是沉重之中透露出一些担忧,但看向白鹿门那站在首位的李宗离,他又自信起来,论道之战的参与者,只能是25岁以下的年轻弟子,而李宗离今年不到25已经是一位障目巅峰境界的修行者,此刻,谁能在他手上讨下好?
而叶萧凌在作揖直起腰来的同时,只从贪狼眼睛里看见了笑意,仿佛他早已经把整个局面掌握在手中,接下来的,只不过是按照步骤一步一步地走下去罢了。
胙肉的大小被切得恰到好处,带着肋骨,弯如月牙一般在碟子上带着一股熟肉的香味。因为是刚刚在大锅里烹煮出来的,所以还冒着那么些热气。如果是用现代人的眼光来看这块胙肉,或许觉得微不足道,可对于恪守传统这么多年的四大门派,这块胙肉背后代表的含义,代表一位弟子在门派之中是否被器重,能领到这一块胙肉的人,几乎都是可以说是年轻一辈,最有实力的几个修行者。
几位掌门分别把桌子上的胙肉一盘盘端起,轻轻地端到弟子的面前,但双手伸出接胙肉的弟子却如同在,而四大门派的其他弟子自然是十分眼红地在下面站着,静默地看着这上面自己的师兄弟享受着万千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