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股力量相互充斥,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最终也只剩那漫天的雷雨光芒万丈。
这四方结界,本就是曹老板亲自设下的法阵,毕竟是洪武境强者的余波,怎可是两位日武境的真武者所能够媲美的?
但此时的雷雨亦是不像最初般蜂拥而出,也是廖稀了许多,良子穹那巨大的修罗鬼像也已经破碎不堪,像一尊年代久远的泥泞雕塑,表层开始剥落,泥身也产生崩坏的裂痕。
但即便如此,接近崩塌的修罗鬼像依旧跪在地上,如房梁石柱一般的巨大双臂,为冷锋撑起一片庇护所,来挡住这雷雨最后的攻势。
只见那修罗鬼像的形象已经渐渐淡去,成为半透明的虚影,这是要消失前兆。
虚影中,很是虚弱的良子穹,忽而撑起一个勉强的微笑,看着冷锋,说道:“八岁那年,我太爷爷领我进金山寺,那时,人人都拜观音如来,唯独就我对着罗刹泥像磕头。师傅问我,子穹啊,为何不拜普度众生的菩萨,而拜这折磨小鬼的罗刹?”
“我师傅也真是的,你说八岁的娃娃,能懂个啥?但那时候的我,真就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对着师傅说,慧清大师,如来菩萨,只是世人寄托的美好的愿望,而生活的真相,更接近于这残忍的罗刹。本来像我这样怀有邪念的孩童,是进不了佛门的,但说来也是好笑,我师傅却觉得这段话很有禅意,一驳众异,收我为闭门弟子,赐我法号‘悟善’。我的师兄师弟,都学金钟罩,金刚经,这等佛院圣经,请的都是罗汉果身,但师傅偏偏传我‘地鬼修罗决’,让我请修罗鬼像。你说,我师傅他老人家,是不是早已算准了,我会有今天这般劫难?”
用尽真元之力的良子穹,被雨雷打的浑身重伤,他一瘸一拐的朝着冷锋走去,就像穷途末路,真正渐渐走向他生命的终结。
冷锋忽而想起自己那刚刚结识的师父,轻笑说道:“谁知道呢?那些当人师父的,有一个算一个,都他妈喜欢装高深。”
良子穹也苦笑了一下,他望着擂台外,良家包间的方位,双眼忽而有些湿润,已经有多少年了,他没有再见到过自己的太爷爷。
“这次赌约擂台,良家来的,又会是谁呢?”
每次擂台开启,黑暗笼罩擂台之外的世界,身处于这擂台之上,眼所能见,便只能是这擂台的范围。每一次,良子穹也都并不知道良家派来的代表是谁?是太爷爷吗?不,或许,太爷爷已经对自己太过失望,不想再认自己这个孙儿了吧?
然而在擂台之外,那良家的包间中,良念仁眼含老泪的看着自家的孙儿,那个八岁就被自己亲手送到佛门的乖孙子,如今也已经长成了大人的模样!
只是这一次吗?也远不止如此,良子穹也根本不知道,其实他每一次踏上擂台,良念仁都会亲到现场,来看看自己那受苦的孙儿,良子穹身上每多出一道伤口,良念仁的内心又何尝没在受着煎熬,良子穹每打赢一场擂台,保住性命,良念仁也会跟着长舒一口气。
就好像,良子穹才是良念仁续命的牵挂,良子穹服罪身死之日,也是良念仁再无挂念,驾鹤西去之时。
纵然良念仁已经一大把年纪,纵然家中之人都不同意这老太爷前来观赛,但这慈祥而固执的老爷爷,也只不过,是想看看孙儿两眼而已。
这横穿黑暗的一眼对望,让良念仁痛碎了心,老人家也是知道,这一次,恐怕自家孙儿终究还是逃不过这般劫数了。他带着无尽的沧桑对着定鼎的包房说道:“曹老板,从今往后,我良家愿意彻底归属定鼎,愿意为定鼎鞍前马后,只愿曹老板,能答应老朽,最后一个请求。”
话音刚落,那良家的太爷,竟是对着定鼎包间的方位,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