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果真很难改掉的啊,大学的时候每每情绪不好就要来此发泄,后来发生了那些事情,才迫不得已逼着自己再也别靠近这个地方。
阴仄的胡同深处,冷硬无情的装潢。
杜简易清楚的知道,这里住着一个恶魔,恶魔的触角曾经伸向自己,自己中了恶魔的毒。
只可惜自己从来没有承认过。
思绪稍稍飘远了,直到耳边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杜简易才倏的回过神来。
“喝点儿?”那人就这样安安静静的看着自己,语气稀松平常,目光如水不见丝毫波澜,就好像他们两个人不久前才刚刚碰过面一样,好像熟络多年的老朋友。
可是其实,他们已经半年没有见过了。
杜简易还以为自己都快要忘记他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但现在他就这样在自己面前站着,杜简易才终于相信,那些事情,都真真切切的存在着,自己从来没有忘记任何。
杜简易叫他的名字,声音晦涩而艰难,很轻很轻。
“时一念。”
像是穿越了多少岁月光阴而来,梦里那个原本清俊温暖的男孩子,突然就换上一张伤心欲绝的脸。
时一念,我想你了。
很想很想。
被唤住名字的那人身形稍稍有些僵硬。
真的好久好久没有听到这个声音了啊。
有多久呢。
时一念轻轻阖了阖眸子,只觉恍惚。
四处周遭的景象都变了模样。
时一念没应他,径自拿走他手中的酒杯,倒的满满的。
红酒的颜色,鲜艳欲滴,像血一样。
“不喝这个。”杜简易挥了挥手以示自己对那杯红酒的厌恶之情,又朝着柜台眨巴了眨巴眼睛。
他还是这么好看。
时一念看着杜简易灵动的表情,他的五官一半暴露在灯光下,一半隐藏在阴影里,酒吧嘈杂,处处都是缤纷色彩,这肮脏的世界,偏偏他一张干净纯粹的白纸要来到这里,沾染上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时一念抿了抿嘴唇,看着他的五官发愣。
“我说……”杜简易见时一念不回答道还以为他没有看懂自己的意思,又轻轻重复了一遍:“我说我要喝那个,白色的。”
“太烈了。”时一念垂下眸子:“不适合你。”
“我想喝。”杜简易简直是一反常态的固执:“你给我拿下,求求你了。”
杜简易这种类似撒娇的语气立马将时一念拽回现实。
时一念不再说话,很直接的把柜台上度数很高的伏加特拿过来,推到他面前:“随你,反正我管不着。”
杜简易因为时一念这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心脏微微抽痛,手足无措的把伏加特胡乱倒进另外一个玻璃杯子里面,有酒精的味道随着空气灌入鼻腔,杜简易眨巴眨巴眼睛,喉间干涩。
“这么着急干什么?”饶是现在淡漠疏离如时一念,也看不下去他这幅手忙脚乱的模样,声音里面稍稍带了些情绪起伏。
杜简易抬起头,人畜无害的看着他。
四目相对,隐隐约约有流光在嘈杂的空气中飞转。
他们两个人就这样隔着空气互相看着,彼此身形僵硬,时间都这样停滞下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长到杜简易以为时一念再也不会说话了,耳边又忽然响起他的声音。
“好久不见。”
……
一年前。
杜简易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