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庭已经很久没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了,以至于易渺瞬间想起了刚刚认识他的那段时间。自从两个人在一起后他几乎没有真正意义上和她生过气,但现在这种有些熟悉语气确确实实证明了他现在的情绪。
易渺轻舒一口气,抬头看他的脸。即使眼眶已经酸了,但还是努力和他对视。
“你公司那么多事,我当时告诉你有用吗?你之前就经常叁四天不见人影,我倒是想和你说话,我有那个机会吗?”
别人怎么凶她,她都可以面不改色地骂回去,只有荀庭能让她一两句话就红了眼眶。她本来想细细数数自己这些天有多委屈多难受,话到嘴边又忍着没说出口,挣扎着要把自己的手腕从他手中抽出来。
易渺的语气里带着一点强忍的哭腔,他心里一阵犯疼,压住她的手稍微松了松。他一只手顶着墙,没有说话,只是把她抱得紧了一些。
看到她和梁遇泽那么亲密,醋意上涌,一时间连脑袋都不清醒了,说话的语气就重了许多。他揉了揉眉心,手顺着她的发尾向上抚摸,沉沉的声音灌到她耳中:“渺渺,对不起,是我不好。”
生气确实是生气,扭伤脚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疼肯定是疼在她身上。她身上不舒服却没及时告诉他,难免让他生出几分不被信任的陌生感。
这种感觉从他们在一起第一天便有了,好像她虽然在他身边,也怀着他的孩子,他却总担心她会跑掉一样。
毕竟曾经有人答应他不会抛弃他,却将匕首扎进了他的肩。
“你哪里不好?”易渺还生着气,但被他抱着情绪总算平稳了一些,“反正你什么事情都瞒着我,有再多的不好,我也忍着了。”
病房外的保镖虽然一早就退到了十几米之外,但是还是可以隐约听见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尤其是易渺,因为是演员,所以说话格外字正腔圆,让人隔着一段距离都能听清楚。
这些人生平哪见过荀庭被训,此刻听到这种内容,自然是个个都装作无事一样竖直了耳朵听。
荀庭一边低头哄着易渺,冷淡的眼神瞥向为首的史明,后者迅速低下头转过身开始面壁。
“渺渺,教教你,光动嘴出不了气,”荀庭低声在她耳边说话,单手将西装外套的纽扣解开,唇蹭过她的耳垂,“动手,到你出气了为止。”
之前荀庭就让她有气一定要发泄出来,不然对宝宝和自己的身体都不好。荀庭那套出不了气就动手的黑社会做派她现在很难苟同,但最近这几天确实气得要命又找不到一个出口。她攥了攥拳,却没有举起拳头。
荀庭胸前身后那么多伤疤,她现在哪里舍得动手,他分明就是故意的。易渺抬起头瞪了他一眼,咬着唇转过头去:“我想自己待着,自己待着我就不生气了。”
“自己待着?”荀庭握着她的手指顺着自己的衬衫向上滑,声音略微高了一些,“那我怎么听唐紫说有些人自己晚上在家想我想到哭?”
唐紫的话夸大了,易渺倒不至于哭,但确实把荀庭之前送来的那一堆抱枕全在床上给踢了一遍。边踢边骂——骂了又想。
“我说不过你,你就只会欺负我,”易渺嘟囔一声,抬头看到荀庭凝视她的目光,“……脚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