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一切推论,最后并没有得出正常人一般该有的结论,根本没打算去倒追或者试探喜欢的人对自己抱有什么样的感情。问题的关键在于夏意只活在自己的世界中。
人鱼当然应该找的是同类,这个思路有错误吗?
夏意不是没有反应过来,而是从根源上,他就掐断了关于那个方向的臆测。
塞壬现在连指尖都是滚疼的,十分不对,眼神也很怪异,大约野性的生物都是这样吧,人类以为跟它们建立了深厚的情谊,但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它们就会突然将你一口吞下。
夏意不是不想挣扎,而是根本动不了。
航母距离海面实在太高,他拼尽全力,感到头都开始一抽一抽的发痛,仍然只有些许水花抛溅到甲板上,充其量只能打湿身体,一点用都没有。
塞壬的手指从他的脊背滑到胸口,紧紧贴着心脏的位置,这种情况下心跳得不快就奇怪了。夏意闭上了眼睛,他以为自己至少会想下遗憾的事情,或者后悔这么稀里糊涂的死掉…可是竟然没有,首先出现在意识里的是塔拉萨女神号,不带任何偏见的话,它真的是一艘奢侈享受的豪华游轮。摒弃背后的喧闹与舞会,站在扶栏边,看着碧海蓝天。失去方向的海鸟飞旋着,最后筋疲力尽坠落进了海里,瞬间雪白的浪花翻出——
是了,那时候就看见银色的鱼尾,不过当时以为那是条很大的鱼。
夏意腰腹上被摸索得一阵战栗的,有些地方传来微微的刺痛,但不太明显。他骤然睁开眼睛,没去管赤裸的上身被划出的浅浅红痕,直接盯着塞壬:【阿碧瑟喜欢喝牛奶?】这问题出现得太突兀了,塞壬完全没反应过来。
倒是远处一直努力装自己不存在的章鱼忍不住:【什么是牛奶?】【白色的,一种液体…不,一种水,冰凉的…是它周围都很冷很凉,味道不错。】【啊,那个很不错!】阿碧瑟将自己稍稍浮出海面,大眼睛直溜溜的盯着航母,【不知道这条船上有没有?】【塔拉萨女神号…不,我是说我跳下来的那条船上的牛奶,你是怎么喝到的?】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两个月,但夏意的细节记忆是不会在这种问题上错误的。
完全封闭的冷库,不翼而飞的鲜奶…那大约是末世危机发生的时候,最无法理喻的一件事了,如果真的是大章鱼偷喝的,那么就是说,阿碧瑟与塞壬真的很早就盯上了那条游轮。
【当然是通风管道,将触手塞进去…】
章鱼理所当然的说,不过等半天也没等到夏意的声音,不觉好奇:【夏意?】夏意当然不能回答它,他条件反射的颤抖着,因为惊骇睁大的眼睛,脑子里一片混乱,刚才所有的推论与回忆都不知道抛到哪里去了。
塞壬,塞壬这是做什么?
按住脊椎,胸口与腰腹,他都能理解那是致命的要害,但是?
…这,这虽然也是要害,甚至脆弱到不能受到稍重一点的撞击,可是…
“嗤啦。”
本来腰后位置就被撕掉一块的牛仔裤,现在彻底报废了,腿部前面的布料也被拉扯成碎片,随即滚烫的温度裹了上来,与刚才隔着衣服的触感截然不同,塞壬指腹与手心有细小的鳞片,不算小心的握上去,那略微粗糙的磨砺感,细微的刺痛像是强烈的电流窜上四肢百骸。
【你…你在做什么?】
夏意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他刚才想到的事情,明明是塔拉萨女神号在一天后,就遇到了阿碧瑟与塞壬,磁场空洞那时候大约还没出现,海怪跟着一条游轮,到底是要做什么?
将塔拉萨女神号上的人类当成食物吗?
夏意挣扎起来,他原来平缓的精神波已经彻底被搅乱了。
惊疑不定的情绪像是汹涌的海浪,使得他的精神世界特别不稳定,但是人鱼嗜好的阴暗情绪却是出现,这也让塞壬尚有理智,微微俯身,深深吻下去,气息暴虐又危险,像是掠夺般汲取夏意的呼吸与喘息。
那尴尬的位置虽然被放开了,可是大腿根的脆弱皮肤被摸索后的敏感,更是从脊后都传来麻痹般的快感。
夏意挣脱不开,这种情况太诡异了。
他觉得自己的意识被牢牢罩住似的,睁开眼睛也看不清任何东西,到处都是一片漆黑,连海浪的声音都消失了,安谧得只有他自己的喘息与激烈的心跳声。
【斐查兹…就是这样的…什么都没有,伸手触碰到的,才是唯一的真实。】晕晕沉沉里,塞壬的声音好像特别清晰,无比深刻的印在夏意的脑海里:【你是我的…或者按照人类的说法,我喜欢你。不要离开我,否则我宁愿将你带进深海,让你失去气息死在我的怀中,即使是尸体我也不会松手——你是我的…】就好像塞壬的身上的温度传了过来,夏意也觉得燥热得喘不过气,这种炙烫的温度十分难受。没有海风,没有海浪,连阿碧瑟之前的声波也涅灭消逝,就仿佛整个世界都消失了,只剩下身体所有敏感的地方传来的即欢愉又难耐的激潮,像是一场漫长的折磨。
夏意勉强想让自己镇定,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这一定是有什么地方错了,他必须要跟塞壬解释!
他是有那样的喜欢,但这不是错误的吗?也是绝对不可能的…塞壬要找的是同类,绝对不是…
【夏意,你说什么?】
部分精神波重合之后,稍微强烈点的思维都会准确的传递出来,夏意刚才的那个念头,让一直有危机感笃定相信最后一定会失去夏意的塞壬骤然一愣。
【你要…找你的同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