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温吞,就像弥漫在浴室的潮湿水雾,很容易让人卸下心防。
甘棠神色苍白,“小瑅,你知道咱们不能……”
伦理,现实,自我厌弃的基因,糟糕的家庭教育,无论从哪个角度考虑,他们都不可以有小孩。
但是甘棠想了想,只是道,“像你这种坏胚我这辈子有一个就够了。”
养弟弟跟养儿子从某种意义上差不多,她人生的前十年过得惨痛,已经不想再经历一次。
甘瑅吃吃笑着,“我也这么认为。我早就说过,这里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甘棠咬牙切齿,“那你还把药冲掉?”
“姐,那个太伤身体。”甘瑅叹口气,想了想,从衣袋里摸出个药瓶来,塞进她手里,“继续吃这个吧,再吃六天,停一周,我帮你记着。”
甘棠垂眼看着药瓶,良久,她轻声道,“甘瑅,我可以揍你吗?”
甘瑅温声道,“揍吧。”
甘棠一拳击向他小腹,这一下她用了十成十的力,甘瑅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甘棠甚至怀疑这个踉跄也是甘瑅故意装出来的。
心里仍然残留着一口恶气,她狠狠瞪着甘瑅。
“如果早知道你对我有这种心思,我肯定有多远跑多远,绝不会回来。”
“我知道。”甘瑅面色平静。
他又心平气和地道,“你现在想逃也已经晚了。”
“……我知道。”
甘棠眼圈微红,又听他说,“姐,其实我比你想的还要坏一点。”
就像一口深不见底的湖,甘棠也许能依稀窥见幽深的水底,但她绝不会知道湖底究竟有什么。
或许她永远也不可能知道了。
甘瑅感到些许遗憾,为自己。也感到一些庆幸,为甘棠。
他满怀怜爱地擦去甘棠眼角的眼泪,“委屈了?”
“你小时候明明不是这样的。”
“所以才总被你欺负。”
“别说得跟我遭报应一样……还有,明明是你招惹我,我每次都多挨揍你怎么不提。”
“你总打我,还骑在我身上挠我,你看这道印子,就是你留下的。”
“甘瑅你心眼儿怎么这么小?你还不是总咬我,你看这里,就是你咬的。”
甘棠气得掀开衣服展示肩膀上的牙印,冷不防甘瑅凑过身来,照着那几乎看不见的牙印嘬了一口。
一片鲜红的吻痕顿时把旧伤口遮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