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因给两个小娃娃贺生,祁府内外来往宾客众多,等到淼淼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抽身时,便听晴鸢附耳告诉她,有个从宫里来的男人,被祁父接到了内厅,之后不久,又有下人把祁诗沫给领了进去。
淼淼一听,当即猜到此人多半就是皇帝。不过,皇帝亲临祁府是为何?她可不相信,自己两个小娃娃,有资格让皇帝也来庆生。
“晴鸢,你先在这看着,注意着别让大爷二爷喝多了酒。”
“主子,那你?”
“我去看看诗沫。”
“哦哦,好。”晴鸢没有多问,只是心里想着,主子跟叁小姐的感情,真是越来越好了。这些年,两人一个从商一个学医,慢慢地,竟都闯出了声名。说起来最开始,京城里还有夫人小姐说闲话,称祁府家风不正,女郎都在外面抛头露面的。可是后来,祁诗沫生意越做越大,淼淼医术越来越精,甚至还治好了好几个高门贵妇的妇科隐疾,如此,说闲话的人渐少,即便还有人敢说,也会被旁人厉声喝止。
没办法,要是叫这闲话被她们两姑嫂听了,日后首饰衣服什么的不卖给她们了,有个什么不好跟大夫说的妇科病,淼淼不给她们看了,可咋整?
淼淼走到内厅附近时,正好听见祁诗沫拒绝东方朗的入宫请求,她不肯做他的妃子,甚至日后都不想嫁人。
祁父听着这丫头话赶话把路子堵绝,气得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她真是要气死他啊!当着皇帝的面拒绝入宫就罢了,居然还直接放话以后不嫁人!这,这......她究竟知不知道,她这话这样一说,开弓可没有回头箭啊!!!
淼淼便是在这时敲门,“父亲,可能容许我进来面见圣上?”
“陛下,这......”
“进来吧。”东方朗应声,心里对淼淼也是分外好奇。
“滋啦”一声,门开了,淼淼与祁诗沫对视上,眨了眨眼,而后屈膝行礼,“臣妇有些话想单独说予陛下听,还望陛下应允。”
东方朗虽然不解,但还是默许了。等到祁父和祁诗沫两人离去,淼淼这才开口,话一说出来,便带着锋芒,直指东方朗是否忘记了自己曾经许下的诺,“陛下,臣妇依稀记得当年,您曾应允过让诗沫自行婚嫁,是否?”
“是,所以朕今日上门,是求娶,而不是下旨。”
淼淼抬眼,看着东方朗紧攥的手,缓慢道,“陛下求娶诗沫是为了什么呢?为了给大爷二爷头上悬一把刀,好禁锢他们的手脚吗?陛下可别说自己是爱慕诗沫,您跟诗沫统共没见过几面,又何来的情谊?”
“臣妇相信,陛下是明主,明主胸襟如海,不该,也不能,如此损伤臣子的忠心。您后宫已有了无数或美艳或温婉或娇柔之女子,诗沫纵是有些特殊,却也特殊不到哪里去。更何况,摘下一朵花,哪怕用千金作泥,也无法保存它的生机。花儿只会在墙泥中默默枯萎,只有在它适宜的土壤中,它才能生存下去。”
“陛下爱民,爱花,爱美人。爱,而不真。臣妇别无所求,只愿陛下做到真正的爱民,爱花,爱美人。”
东方朗听着淼淼这一席话,唇角勾起似有若无的笑容,“果真是百闻难得一见,京中出名的妇科圣手,原来不仅医术好,胆子也甚大。”
淼淼站直了身子,大胆与东方朗对视,她也笑,兀自挑明东方朗的真正来意,“陛下实在是不必如此忌惮祁府,您富有四海,深受万民敬仰,祁家若叛,根子上就是立不住的。当然,若是往后您行政不当,百姓们水深火热,那时,怕是纵没有祁家,还会有李家王家张家......多的是要反的。”
闻听此言,东方朗面色一沉,漆黑的瞳孔死死盯着淼淼的面庞,东方朗自然听得出,淼淼这话,既是安抚,也是警告,一方面是说祁家没有反心,另一方面则说他这个皇帝如果做不好,日后多的是要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