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刀疤猛点头,郑远涯高抬贵脚将人放,刀疤赶紧滚蛋。昏迷在地的竹帽动弹了两下,正在苏醒,郑远涯将他的手刀缴走,转身离开。
三步出巷口,郑远涯闻到一阵好闻的香气,还以为是有女子挨近,把一张痞脸一抬,落入如画的眉目,嫣红的唇,还有明显惊恐的眼神。
“嗤”郑远涯很不满,他这完全是被迫的,他腰插着一把刀,手上还抱着两把,以为自己吓着路过的娇美女子。
然而这位美女却不避嫌,似乎不懂什么男女授受不亲,郑远涯将她从头到脚打量,发觉她骨架比女子要大,而且个头也高,穿的衣服虽然华美可分明是男装,自己居然眼拙到这地步。
什么鬼,男的穿得这么花里胡哨,那对眉毛分明还修过。
郑远涯回头斜瞟,见那位路人居然也在看他,四目相对,路人害怕地逃走了。郑远涯似乎很有成就感,他本质还是个大男孩,看着那人被吓跑,他咧嘴笑着。
街上都是人,郑远涯不在乎别人投来的狐疑目光,他带着三把刀,大摇大摆走向港口,他家的海船泊在港口,今天在装货,所以他过来帮忙。
虽说郑远涯没有认出这位城西有名(虽然不是什么好名声)的香五郎,但曾元容却认出他来。毕竟此人和传说中的郑远涯很像,很年轻,在巷子里欺凌弱小,长得也凶恶,再说当他挨近自己时,曾元容闻到一股特殊的香味。
他是个对气味异常敏锐的人,那香气闻起来浓烈,很有压迫感,令他感到不安。他曾经无意中制造了这么一块香饼,然后小郁说不要丢弃,说要送给郑远涯。
郑远涯……
曾元容目送这位名人晃着身子,消失在人群,那份无形的压力感才从他身上消逝,他舒口气,往前面的香药铺走去。
他出来购香,身边本来跟随仆人,适才差遣仆人去附近买珠粉,还没回来,以致此时独自一人。他不喜欢热闹的地方,他想着赶紧把香料买了,回到安全而舒适的家里,城东真可怕。
被人视为城东可怕的可怕之源,郑远涯毫无知觉,他走至濠渠,漫不经心将那两把缴来的手刀扔水里,抬头看视四周的人来人往。
他心情不错,整理适才打斗松乱的衣服,手指碰触到挂在腰间的金香囊吊链,他提起香囊,低头嗅了一下,又把它放下。
他不是很喜欢香味,身为孔武有力的大好男儿,他不爱文士那些风雅调调,但这香囊里头的香饼是陈郁送他的。
其实闻着也还凑合,毕竟是小郁送的嘛。
这段日子郑远涯频繁被芦场的兵痞骚扰,很少去找陈郁玩,再说冬日到来,他家海船也在准备货物,他几乎天天都在港口晃悠。他挺忙的,小郁听说最近在学番语,估计也忙,好些天没见着他。
郑远涯晃出东城门,眼前豁然,海港风帆成片,无数的鱼龙带在桅杆上飘舞,远处,海天一色,无垠无尽。他嘴角勾起,双眼闪闪发光,他爱这样的场面,他深深热爱着大海,船,海风,甚至是夜晚海上的星空。
一个打小在海船上生活的人,并不会嫌弃船上封闭的空间,他们的视野在船舱之外那个充满新奇的世界,还有四海为家的无拘无束与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