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对他来说,还是陌生人,很危险的那种陌生人,他不可能一点戒心都没有的和他单独对饮,要知道,人不可貌相,越是衣冠楚楚,变态的比例越是居高不下。
美国有未成年人禁酒法令,可事实上,哪个未成年人没有偷吃过禁果呢?像是这场酒会,刚来时宫时衣就取了一杯红酒浅饮,有人跑来和他唧唧歪歪吗?警察局绝不敢来这里查探的,跟这些成功人士谈法律,徒惹耻笑罢了。
宫时衣知道自己的优势是什么,他在不上妆的情况下,长相十分无辜,跟“叛逆”、“不羁”类似词汇半点不搭边,这让他偶尔会显得气场有点弱,有点奶油味,但与之相对应的是,他收获到的善意也更多一点,好比现在这样刻意装纯的时候,除非人渣,谁舍得欺负这样一个乖乖仔呢?
……如果他知道自己进来之后的一切表现,都被眼前这个男人尽收眼底了,不知道他还会不会继续自信下去。
然而元绍均却没有拆穿他,放回去其中一只酒杯,他给自己倒了些红酒,轻轻摇晃,意味深长地说道:“原来还不到十八岁啊。”
有那么一个瞬间,宫时衣赫然有种被什么凶兽盯住的感觉,但这种感觉稍纵即逝,他狐疑地看了元绍均一眼,非常正常,于是只能将之归为错觉。
沉默了几秒钟。
“我想,我得借用一下您的盥洗室了,”宫时衣坐不住,环视一圈之后,指了指房间侧面的那道门,“真的非常感激您的慷慨。”
他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咚咚咚的敲门声。
元绍均说了一声进来,门就开了,走进来一个黑西服带领结的男人,他手上提着一个纸袋,恭恭敬敬地放在沙发上,然后冲着元绍均的方向鞠了一躬,全程一言不发,没有分给宫时衣哪怕一丝注意力,鞠完躬之后,就径直出去了,在外面轻轻把门带上。
元绍均倚在暗红色的酒柜上,抬了抬下巴,示意宫时衣打开那个纸袋:“看看喜欢吗?”
宫时衣闻言,垂首将纸袋打开,里面果然是全套的白色礼服,没有发现暗藏的商标,看上去应该是来自高级定制。他心中哑然,忍不住问了一句:“元先生,您是这间会所的老板?”
元绍均摇了摇头,把已经喝光了的红酒杯放到一边:“为什么这么问?”
“既然不是老板,陌生的宾客遇到了麻烦,您为什么会考虑的这么周到?恕我直言,您看上去并不像热心肠的人。”宫时衣单刀直入,把“陌生”二字咬的很重。
元绍均并不以为忤,他看着宫时衣的眼睛,缓缓说道:“因为我很喜欢你?”
宫时衣睁大眼睛,显然预想不到这人也会如此直接:“额,抱歉,我们以前见过面?”他怀疑这是原主遗留下来的桃花债,记忆传输的时候给漏掉了。
元绍均却给了他否定的答复:“没有。”
宫时衣的眼睛睁得更大了:“那拜托,我们才认识十几分钟,你就说喜欢我?”
元绍均的声音沙哑动听:“有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几秒钟就足够了。”
宫时衣:“…………”
这样一个精彩的男人,这样一把动人的声音,这样一段狗血的台词,再被那双如同冰湖的眼眸注视着,宫时衣虽然在心中直斥荒谬可笑,可他的心脏却不争气地加快了泵血的频率,大脑一片眩晕,至少几秒钟的时间里,完全想不起来该说些什么,该作何反应。
啊啊啊啊啊他竟然被一个刚认识的男人表白了?⊙▂⊙
等等这是表白吧?`(*gt﹏lt*)′
又或许是他自作多情了?o(╯□╰)o
在这一刻,宫时衣很难维持住先前的坦然自若,他承认自己有一瞬是被这个男人苏到了,薄薄的微醺之感,令他的脸颊蓦地升腾起了一片烟霞,看上去颇有一种人面桃花的意境。